相对于大部分人被《春山》那副吸引住,薛缜反而看着那幅《寒鸦》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春山》每一笔每一画,甚至每一抹配色都充满了温暖美好与希望的话,那么《寒鸦》则冰冷绝望到了极致。

黑云漫沉的天际,老树被三两笔墨色勾勒出孤零零的身影,一只翎羽不全的老鸦半展早已无法飞翔的羽翅,双眼沉沉地望向一望无际的荒芜原野。

这幅画用笔简单却很老练,不过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老鸦垂垂暮也,再也无法展翅飞翔,只能安安静静望着荒野,等待生命终结的孤寂与绝望。

薛缜沉默着,不觉想到了夏晚的经历,也想到了夏成章的病情。

“薛爷爷。”身后蓦地传来夏晚的声音。

薛缜转过身来,正对上夏晚含笑的眼睛。

刚刚看画时尚能忍住的情绪,猝不及防地被简单又纯粹的笑容击中,薛缜心里泛起一阵闷痛。

他一时没说话,看起来就更加严肃了起来,吓得一向以为与老人相处绝无任何隔阂的付羚都不觉停下了步子。

“爷爷刚看了你这幅画。”苏棠小声向他解释道。

这幅画夏晚是在宿舍完成的,他们都看到过。

当时只觉得过于老派也过于凄凉,可此刻正式挂在这里,苏棠才发觉这幅画确实很神,看久了莫名就觉得悲伤,像是有很多故事藏在那只老鸦的眼睛里,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哦。”夏晚恍然。

这幅画是他为了赶进度,特意从上一世的作品中选出来的,但画风却比以前更加成熟。

画这幅画的时候,他才不过十四五岁。

正是病情反复,最为绝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