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番讨论在外人看来无疑于窃窃私语,那些始终把目光丢在他们身上的行人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但杨孟君最后那句“平生一壶酒”却是说的中气十足,即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天下人听。
章明汉看着他的背影,悄然一叹,轻声道:“少主这种心态气度可谓世间少有,但...却不是他能所有的。”
南宫扶苏不解道:“老将军此话怎讲?”
章明汉忧虑道:“老章我是个粗人,但也懂的功高震主的道理。从少主目前的道路来看,走的却是当年杨家先祖廓清环宇的路子...而少主又如此随和洒脱,怕是...唉。”
南宫扶苏沉吟道:“您是说,以孟君现在的心性,不适合去做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这倒不是,只是他在将来的大势中,始终会是弱势的那一方。”
大势?当然是天下归一的大势!而章明汉既然说
杨孟君会处于弱势,那优势方是谁?只能是“归一”的“一”了,也就是李氏皇族。
南宫扶苏默然。
的确,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只要生命中有矛盾,有冲突,那他就不能随性的活着。更何况是这种以天下为赌注的人生?动辄就是万民安危。
而杨孟君这种心性,又和他的身份所带来的责任产生严重冲突。这种冲突章明汉能看明白,南宫扶苏现在也能,东方玄机这种鬼才更不用去说。
现在南宫扶苏甚至怀疑,当初东方玄机逼杨孟君杀死舞倾国,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心态?逼杨孟君去顺应大势,或者说,逼杨孟君去做一个王者?
路人纷纷侧目,有些女子眸中带光,“这公子,不仅模样长的俊俏,说话竟然也这般醉人。”
而那些年纪稍长者则轻摇头,最后也只是笑了笑。年轻的时候豪言壮语怎么说都行,可上了年纪才会明白“水深则流缓,人贵则语迟”的道理。
烂柯寺下香客络绎不绝,纷至沓来。
山阴郡虽然地处江南山南两道交界处,可建筑风
格却是盛唐长安的韵味,只是民俗习惯仍然保留了此地独有的味道。历史的交汇,也导致了烂柯寺朱楼角檐,恢宏大气,完全没有山南的清净出尘和江南的婉约玲珑。
杨孟君站在寺庙牌匾下,眯眼瞧了瞧周围,径直往一方摊子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