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志宾一愣,脸色有些发白,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追问这个问题。
“我们只找到了彭叔叔和子安他们的头颅,烧成骨灰带了回来,现在供奉在京都西郊的庙里。”赵安歌突然像是没了情绪,只是淡淡地叙述着。
“我们找到阿答儿斤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春天了。那个冬天,草原上一场接一场的大雪,阿答儿斤部的老弱妇孺冻死饿死不计其数。之前宣炀帝答应他们的物资,还没来得及送出边境去,父皇就已经打到了西京。”
宁维则回想起阿拉格巴日的一生,忽然抬手摸了摸额头。小巴日的牺牲,是不是连他阿爸也没能保住呢?
赵安歌看了看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凌厉。
“维则,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子安他们的吗?”赵安歌面色平淡,让人根本看不出这句话其实是他犹豫再三才决定问出来的。
他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之前因为他的隐瞒,让宁维则推开了他,可他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赵安歌在踏进谈家大门之前,就已经做下了另一个决定:从这一刻起,只要是宁维则想知道的,他决不再隐瞒。这样的他,哪怕不能再次被宁维则接受,但至少他还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
宁维则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先瞄了谈志宾一眼。
谈志宾不是那种城府深沉的人,他此刻的表情纠结的很:既想知道,又有点担心。
宁维则想了想,突然勾了半侧嘴角:“赵公子,那就讲讲吧。”
其实宁维则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中原与北蛮的仇恨已经纠缠了数百年,赵安歌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只会加深谈志宾心里对这份仇恨的理解。谈志宾终归是个大夫,医者父母心,他也许对北蛮会有些许的心慈手软。可毒酒之事,毕竟是要谈志宾来打理的。若是他因为一时的软弱,耽误了赵安歌的大事,那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