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歌摆摆手:“无妨。”说着,他端端正正地从阿吉手里接过那个了布包。
宁维则在他的脸上,突然看到了哀伤与缅怀。
这布包里的东西,似乎对赵安歌的意义非同一般。
赵安歌抬了抬眼,勉强地对着宁维则勾勾嘴角,瞳仁里琥珀色的流光微漾:“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宁维则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是我儿时的挚友。”赵安歌终究打开了这个布包,露出了里面黄铜打造的物件。
那是一个做工极其粗糙的铜盘,上面刻满了诡异的花纹,花纹的缝隙里满是黑褐色的污渍。
宁维则稍微有点诧异。赵安歌的性子,其实是极爱干净的。除非有特殊的理由,否则他是不会把这种带有污渍的物件一直留在身边的。
赵安歌左手托着铜盘底部,右手五指轻抚盘面。只是他的指尖泛白,微微有些颤抖,暴露了他的内心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沉默良久,直到眼中的红意泛起,他才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手中的铜盘双手放在桌上,摆在了宁维则的面前。
“我说这是我儿时的挚友,这话并不是骗你。”赵安歌的声音突然嘶哑,“这个故事,容我慢慢说给你听。”
“那是十六年前,距离前朝覆灭,还有不到半年。”赵安歌把情绪慢慢剥离出来。整个人变得苍白而又平静。
“宣炀帝倒行逆施,民不聊生,遂致天下大乱。父皇起兵之后,因着爱民如子,颇得人望,南方的十来个州府已经都归顺在父皇麾下。”
“宣炀帝逃到西京之后,已然没了退路。他竟是不顾百姓死活,与北蛮签订了协议。只要北蛮愿意出兵,帮他平定‘内乱’,他便把绥靖二州尽数割让给北蛮作为谢礼。”
宁维则听到这里,已经是气得血往头上涌了。
赵安歌倒是还算平静,继续轻声讲着:“当时的绥州,一州之长乃是彭都督。彭家与我赵家也是世交,那彭子安和我同岁,比我小两个月。当年父皇和彭都督曾同在京中为官,我、彭子安,还有杨大郎,都是光着屁股摔跤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