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歌的疏朗风姿,他看在眼里,早就是既羡慕又痛恨。
他一直都记得六年前赵安歌到城主府造访时,他的第四十七房小妾不经意路过前厅,无意间流露出的那一抹惊艳神态。
那是他从来都没有在自己妻妾眼中见到过的纯粹。
哪怕是赵安歌走后,他亲手剔下了那小妾的眼睛,放在水里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也无法将里面的情感消磨泯灭。
这小妾是他当时最疼爱的那一个,他甚至不惜开罪顾家大房的人,也要将她收进府里。
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是个胖子吗?凭什么自己就不配得到她的回应?
而那抹爱慕与惊艳,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始终藏在他的胸口里。每次见到赵安歌时,就会把他的心脏剜得千疮百孔、寸草不生。
这次也跟之前一样,胖子城主只觉得一阵阵的绞痛直透胸背,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来。
但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绞痛之后,胸口处居然感到了阵阵凉意。
刺骨的凉随即变成了热,热到了极点就燃成了火辣辣的烫,烫得他感觉由内而外渗出无尽的空虚。
他这才想起要低头看看。
在他的胸口上,居然透出了半截刀来。刀尖上,黏稠的血液正滴滴答答不受控制地淌出,把他的衣襟染成一片黑褐。
他难以置信地把目光转向杨弘,满脸都是质疑与不甘。
杨弘无赖地摊了摊手,懒洋洋的:“当年我跟赵二郎光着屁股在泥坑里摔跤的事情,怎么你们就都不记得了呢?”
“你……”话没说完,胖子城主的瞳孔渐渐放大,双腿一软,滑倒在地。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人会把他拉起来了。
赵安歌给宁维则系好软甲的带子后,顺势抬了抬手,把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上,蒙住了她的眼睛:“乖,不要看。”
刀刃入肉的声音传来,宁维则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