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眼之间,黄正浩又蔫了:“唉,也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姓名。罢了罢了,明天的考核结束,等到评分的时候,我再当面去道谢好了。”
想开了的黄正浩,从考箱里掏啊掏,扒拉出一块卤肘子和一张像馕一样的干饼。用饼裹住卤肉,大口咬下去,那一嘴的油脂味儿,真香!
睡得早,醒得自然也会早一些。第二天天刚亮,宁维则就睁开了眼睛。
简单吃了点花生饼,宁维则坐在桌前,拿出一张崭新的纸,开始复盘起昨天的得失来——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也是帮前世的她成为工作室顶梁柱的一大助力。
负责后几排的巡场小吏打着哈欠从号房门口溜达过去,这是今天换班前的最后一圈了。小吏心里有点抱怨,年年都是这样,考核的时候就要值几天夜,困死个人,一会回去可得好好睡上半天。
走到吉字号这一排时,小吏还是强打起精神,往里面瞅了一眼。没办法啊,毕竟有郡守大人的示意,这一晚上可没少往姑娘这边留意。咦,怎么天刚蒙蒙亮,这姑娘就已经起来写字了?
要真说起来啊,这姑娘还真挺简单的,有一群男学徒在旁边,躺在关不上门的号房里居然也能呼呼大睡。然后在别人还没起床的时候,她又已经开始用功了。也不知道这姑娘,昨天的成绩怎么样。让我看看啊,门上这个字,大桔大绿……啊不对,是大吉大利的吉。
等等!昨天那个拿了三个上上的作品,应该就是吉字号房!
想到这里,小吏瞅着宁维则的眼神顿时透露出了几分古怪。
要说木匠这个行当,为啥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半都是男子?还不是因为学起来那是真的辛苦啊,寻常女子根本熬不住!隔壁的张石头跟着黄家去做学徒,刚去那半年就是挑水劈柴打扫院子,连个斧头锯子的边都没摸上。后来好不容易开始正式学徒了,每天也还是要劈柴,还说什么师傅是在锻炼他,每天要拿三个时辰出来,把一垛子的大柴火全都砍成指头粗细一尺来长的小木条。还记得刚开始的那些天,每次见到张石头时,他都是肿着膀子抖着手,看着都替他累得慌!
小吏啧啧一声,幸好自己勉强认得几百个字,爹娘又花了些银两疏通了一下关系……要不然呐,让自己去学劈柴,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话说回来,这姑娘不会也是抡了几个月的大斧,之后才练出来的手艺吧?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抡起比脸还大的斧头,劈着比身高还高的柴火……小吏一下子笑弯了腰,这不是跟张飞拿针学绣花一样好笑吗?
小吏突然间弯腰的动作顿时吸引了宁维则的注意。他这是胃疼了?怎么突然捂着肚子弓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