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藉含笑听她说。
次日,陈蕴藉去了工部衙门点卯之后,去找了他舅舅宋池。
“你想去都水清吏司?为什么?”宋池有些难以理解。
工部下设四司,以陈蕴藉目前管的营缮清吏司为首,其次是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和屯田清吏司。
屯田清吏司就是官工部工匠数量钱粮,还有各地煤窑开采等事。
虞衡清吏司之前就说过,这个部门管军器等物。
都水清吏司指责就比较多。
河道、海塘、江防、沟渠、水利、桥梁、道路,还有各省修造战船渡船等等事宜。
陈蕴藉之前就已经画了图纸给梅家人,战船已经在造,还去都水清吏司做什么?
“我有些想法想要试验一下,还请舅舅通融一二。”陈蕴藉道。
见陈蕴藉嘴巴这么严实,想来不是凡物。
宋池叹了口气,喊来自己的副官,让他带着陈蕴藉去都水清吏司,“你悠着点,别乱来。”
“我心里有数。”
陈蕴藉跟着舅舅的副官到了都水清吏司,然后直接要了人,离开了工部衙门。
至于陈蕴藉带着人去做什么了,也没人敢问。
现阶段陈蕴藉也不好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因此他挑了水泥来做。
老话说得好,要想福,先修路。
水泥这种东西,哪怕到了现代,也是常用的东西。
十分的实用。
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陈蕴藉基本上就将成品弄了出来。
有目的的直接去做水泥,其实要做出来不难。
他将东西做出来之后,就直接入宫面见陛下。
关于水泥的各种妙用,陈蕴藉都写了折子上。
皇上看完折子,让陈蕴藉带着工部的匠人入宫,在东北角偏僻的宫苑,让他弄水泥地。
这水泥干得快,两三天的功夫,平整的水泥地就好了。
皇上踩着坚硬的水泥地,拍着陈蕴藉的肩膀道,“朕没有看错你。”
陈家这两兄弟,都不错。
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破格提一提陈蕴藉的官位。
但这水泥路建造出来,只要修一条水泥路,往后想要运输物资,可就比过去要省时省力得多。
而且,水泥不单单可以用在修路上。
从前水患只能用沙包去添坑,如果用水泥建大堤,即便拦不住汹涌的江河,可也比现在的大堤要强一些吧?
陈蕴藉出宫之后,皇上反复的在想水泥的事。
过了两三天,他终于下定了主意。
陈家这两兄弟非常不凡,既然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就把他们放到该放的位置上。
如果因为陈蕴藉年轻,就压着他,不将该给的东西给他,长此以往,怕要冷了爱臣的心。
像陈蕴藉这样实在的臣子,皇上可是真没见过。
从陈蕴藉入仕之前,就前前后后帮他解决了好些事,那大烟就是陈蕴藉发现的。
若是换个人,也未必会察觉大烟的危害。
可陈蕴藉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若是当年陈蕴藉没想到这点,直接就离开了江都,等大烟泛滥成灾,只怕他后悔莫及。
入仕之后,陈蕴藉也是屡次立功。
之前的玻璃、镜子、千里镜还有战船,可以说他已经压了陈蕴藉好些功劳。
再这么压制下去,怕要引起反弹。
而且,陈蕴贤惯来宠爱这个弟弟,亏待了陈蕴藉,少不得陈蕴贤这里也会有意见。
这两位可是他非常看好的臣子,不能离心。
至于其他大臣会不会反对,这重要吗?
有本事你弄个战船图纸出来改进战船?不行那就千里镜,再不行就水泥,还不行,镜子和玻璃总可以吧?
样样都不行,就知道嫉贤妒能,要你们何用?
没两日,都察院左都御史乞骸骨,宋池被调去了都察院,接任左都御史一职,宋池原来的侍郎之位,皇上钦点了陈蕴藉担任。
宋池在工部侍郎的位置上呆了好些年,早该升任了,只是因为其父一直站着户部尚书一职,才压着他不能再高升,如今宋池的父亲已经乞骸骨,户部尚书一职也被林如海接任,如此一来,宋池也确实是该往上升一升了。
正好都察院左都御史上书乞骸骨,皇上允了,宋池去都察院,工部侍郎的位置就空了一个,刚好让陈蕴藉接掌。
陈蕴藉从正五品直接蹿升道正二品,连升六级,哪怕是当年的陈蕴贤,都没这么夸张。
自然,陈蕴藉的高升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反对。
皇上也很硬气。
“你做得出玻璃吗?”
某位御史愣住,“不能。”
“那你做得出千里镜和镜子吗?”
“也……不能。”
“改进战船的图纸呢?”
“微臣惭愧。”
“你是该惭愧!!”皇上霍然起身,“让你办事的时候,这不行那不行,有人能做到,朕升他的官儿怎么了?这是他应得的,朕,只看能力,不看年龄资历。”
倚老卖老?找错地方了!
那御史满脸苍白的跪下来请求皇上息怒。
皇上今天就是要拿他开刀,直接革职让他回家吃自己。
陈蕴藉也没想到,皇上如此雷厉风行。
如此一来,陈蕴藉的品级竟然同他哥哥陈蕴贤一样了。
不过,即便同为正二品,陈蕴贤手里的权利,可跟陈蕴藉不一样。
工部尚书也是一把年纪了,再过两年说不定就要乞骸骨,而到时候,陈蕴藉接任工部的可能性最大。
陈蕴藉骤然高升,惊掉了工部一众同僚的下巴。
他们很想问问皇上为什么对陈家兄弟如此宠信非常,然而……他们连单独求见陛下的资格都没有呢。
当年曾经排挤过陈蕴藉的工部小官儿们都开始胆寒起来。
因为陈蕴藉现在成了他们的上官,若要记恨他们,岂不是要被穿小鞋?
不过他们实在想太多了。
陈蕴藉根本就没有要给他们穿小鞋的意思,吏部那边管官员调配,这些往日里在工部摸鱼,却看不得别人出色的伪君子们,全都被贬到地方上去了。
至于他们还有没有希望再回来,看他们的运气吧。
过了月余,这日陈蕴藉下衙去找陈蕴贤。
兄弟俩在书房里商议许久,陈蕴藉面带笑意的回了明心院。
正房里没见着黛玉,叫来丫鬟一问,黛玉去了另一头的碧纱橱,因两个儿子尚且年幼,都安排住在明心院正房的碧纱橱里。
陈蕴藉摸到碧纱橱里来,就见朔儿和盛儿在床上打滚,黛玉在床沿边上坐着满脸无奈。
“娘子……”
黛玉瞥他一眼,“你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