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竹看着陈蕴藉,“陈二爷?”
“阮少爷,不如坐下说话?”陈蕴藉笑着道。
阮清竹曾看着陈蕴藉带走张姑娘,知道这位陈公子是个好人。
但他不知道陈蕴藉强行把他留在这个庄子上,到底想干什么。
原以为陈蕴藉是因为对阮家印象不好,要对付他,可现在看来,这位公子对他也没什么恶意。
“陈公子拦住我,到底有什么目的?”阮清竹疑惑极了。
陈蕴藉让人奉茶,然后挥退了下人,看着阮清竹稚嫩的脸,“阮少爷想离开京城?”
“我不离开京城,又能如何?”阮清竹苦笑道,“京城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陈蕴藉闻言微怔。
他原以为这位少爷只是想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如今看来,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处境。
如果不离开京城,他很快就会遭到报复。
只有离开京城,他才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陈蕴藉不由叹气,“你变卖家产的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要离开京城?你想平安离开京城,是不可能的。”
阮清竹到底还年轻,不知世路,听了陈蕴藉的话,不由恍惚。
旋即,他苦笑道,“我阮家作孽太多,也是……报应吧。”
“可你没有作孽,你还曾帮过许多人,否则我祖父不会放过你的。”陈蕴藉道。
阮清竹平静的道,“那又如何呢?我是阮家的人。”
所以,他也是该死的,偏偏他活了下来。
陈蕴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摇摇头,喝了口茶,道,“你如今是离不开京城了,我这里倒是有个建议,可以保你一命,不知阮少爷愿不愿意听?”
阮清竹看了陈蕴藉一眼,“陈二爷想收留我吗?”
他并不是蠢货,可以说陈蕴藉的意图,很明显,没有丝毫遮掩。
陈蕴藉被说穿了心思,也不惭愧,他笑了笑,道,“阮少爷是难得的清正之人,若是被人以报仇的名义残害,那也实在太可惜了。”
“可惜?他们也是报仇,哪里可惜?”阮清竹道。
陈蕴藉道,“他们要报仇,当日在公堂之上,就已经报了,该付出代价的人,也已经付出了应该付的代价,那么无辜的人,就不该受此牵连。”
阮清竹确实是在阮家长大,但他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救了很多人,他已经尽力了。
连陈蕴藉的祖父,都无法对这个可怜的少年苛责再多,在罚没家产的时候,还给这位小少爷留了一点,以免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饿死。
而那些打着报仇的名义要报复阮清竹的人,到底是真的为了报仇,还是盯上了阮清竹手里残存的这些家财呢?
阮清竹怔了怔,眉眼带了些暖色,“果真是家学渊源,陈家的教养,名不虚传。”
当日阮家男丁被问责,阮清竹自然也是被叫上公堂的人之一。
彼时这些告阮家的人,对阮家的任何人都恨之入骨,即便受过他的恩,也还是振振有词,说他虚伪。但公堂之上,陈浦和将他救助过的人,名单贴在衙门外,供人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