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去昌平

那模样,颇有一种背靠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感觉。

下桥后。

应明泽操控异能竖起土盾,为上车拖延一点时间。

他快速上了后座,看见驾驶位上的傅辞,心里了然。

小情侣终于要和好了。

纪染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顿了顿,忽然回头看向大桥对面的高楼。

她勾唇笑了下,指尖点点脑袋,往侧扬了扬,随即弓身上车。

高楼上的人震惊道,“连长,她在和我打招呼。”

连长却笑了,“这个人不简单。”

这三个异能者,实力都很强。

此时的异能者并不多,有人陆陆续续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觉醒异能,只有为数不多的才有攻击性异能,比如雷电,一般人都是只增加力量和速度。

但也总比普通人好,对抗丧尸,还得靠异能者。

他们这支军队里便有十一人有异能,其中两人觉醒控制异能,这才能在此处建立安全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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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纪染弯腰揉着脚踝。

傅辞察觉她的异样,问,“受伤了?”

“脚扭了。”她将手里的棍子举起来,凉凉的目光扫向他,“它干的。”

“......”

应明泽只记得纪染用这根棍子杀了很多只丧尸,此时看着它那肮脏的表面,略微有些嫌弃,“快扔了。”

转而关切道,“你脚怎么样?待会停车上个药吧?”

“不用,我先睡一觉。”

纪染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脚伤没什么,顶多肿一下,只不过身体过度劳累,浑身泛酸,困得很。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娇贵了。

傅辞拧着眉头,“去后座睡。”

他踩下刹车,给两人交换位置的时间。

纪染道,“你们俩轮流开,六点喊醒我,我来。”

说完,她裹着毛毯安然睡去。

应明泽捡起脚边的那根纪染没有丢的棍子,打开窗户把它扔出去。

“臭死了。”

棍子沾了许多丧尸的绿血,味道十分难闻。

他擦了擦手,问道,“傅哥,你的车不要了吗?”

“里面没东西。”

傅辞的视线扫过车台的地图。

应明泽随即压低声音道,“从这条路直走上高速,就是下高速那个路口,再上去。”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后视镜,道,“你们要去鸣洲岛?”

“纪染的家人在那里。”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相处这几日,出生入死,也算是逐渐熟络起来。

男人的友谊来得很快,对上性情便是兄弟。

至少在应明泽眼里,傅辞这个男人,很优秀。

但感情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嘴,也就没多提他们两个的关系。

纪染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车停在路边,外面烧着一堆火,上面还烤着什么东西。

打开车门,还没下车,男人高大的身影就挡在身前。

“我帮你看看脚。”傅辞蹲下去,抬手去握她的脚踝。

纪染下意识的把腿缩回去,眼神冷淡的盯着他。

一阵冷风吹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恍然间眸子里的笑意更浓,夹杂着几抹无奈,“总得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哼。”

她冷哼一声,一脸傲娇。

但也没拒绝。

傅辞脱掉她的马丁靴,掀开裤腿,果然看见红肿一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个水瓶,轻轻的触碰着她温热的脚踝,慢慢揉着。

“还好,没伤到骨头。”

他垂着眼眸,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眼底却有着难以察觉的细腻温柔,甚至都自己都没察觉。

纪染抿紧唇,指尖微微蜷缩,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目光。

在不远处烤肉的应明泽悠然叹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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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上烤的是一只烧鸡。

这只鸡是在路边偶遇的,抓它不费吹灰之力,不吃白不吃。

应明泽动作熟练的将鸡腿扯出来,递给纪染,“快,吃哪补哪。”

纪染咬了一口肉,点头赞道,“烤得不错。”

“多谢夸奖。”傅辞扬唇一笑。

她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应明泽缓和气氛道,“我只会拔毛,烤东西还得靠傅哥。”

她一顿,“你叫他什么?”

“傅哥,他比我大两岁。”

傅辞顺口问了一句,“你多大,成年了吗?”

两人将目光放在纪染身上。

“18。”

这是原主的年纪,刚成年。

“成年就好。”傅辞低眸一笑,意味不明。

应明泽,“......”

他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两个之前不认识吗?”

不然为什么会不知道各自的年纪?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纪染冷淡道,“不认识。”

哦豁。

应明泽默默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磕的cp就这么没了?

傅辞敏锐的眯起眼,“你之前一直以为我们认识?”

难怪老是收到一些同情的眼神。

“误会,误会。”他尴尬的笑了笑。

三人吃完晚饭后,陆续上车,准备休息一晚,明天赶路。

“去昌平?”

应明泽皱起眉头,看着地图上那个标注的城市。

纪染点头,语气坚定,“我要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她并不确定会不会见到他,但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一趟,因为自己必须率先找到他,为以后做打算。

傅辞半阖着眼,长长睫毛耷拉着,扯开嘴角随口问道,“你亲戚?”

“不是。”

“那怎么确定他还在昌平?”应明泽不解。

距离末世爆发已经过去半个月,说不定那个人早就逃离城市。

闻言,纪染摇摇头,语气低下去,“我不确定。”

傅辞眸光微凝,“很重要吗?”

她不假思索,“重要。”

应明泽问,“昌平很大的,丧尸肯定也多,你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吗?”

“不知道。”

“......”

好吧,聊不下去。

入睡。

两日后,越野车开过昌平边界,从高速下去,驶去城郊马路。

通往城区的小路上随处可见的报废车辆,丧尸的尸体大都腐败发臭,有好些都是残缺的,扁平的头颅掉落在地上,苍蝇都不曾关顾。

冷风一吹,令人作呕的臭味从打开的窗口溢进来。

“天气怎么越来越冷?”应明泽将车窗按上去,蹙着眉,回头看向纪染,“你有察觉到吗?”

“以后会更冷。”纪染顺势检查一遍后备箱的物资。

心里盘算着再屯点厚衣服。

应明泽微顿,“更冷?马上入夏了。”

五月过后,就是六月,明明应该是炎炎夏日。

可这天气的微妙变化,不免引得人心里发慌。

她笑意很凉,说出一句残忍的话。

“不是入夏,马上立冬。”

眸子不经意看向后视镜,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染着笑意的漆黑眸里,男人难掩话语里的揶揄,“预言家?”

她挑眉,下巴轻扬,“你可以这么认为。”

纪染不会开这种玩笑。

应明泽听得心里发沉,愈发对以后的事忧心起来,一路上沉思着也没怎么说话。

开车的傅辞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波澜,他一直都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情绪。

“傅哥,你不担心吗?”应明泽忍不住问他。

“嗯,担心。”

“那你怎么...”

傅辞轻笑一声,“这样显得我高深莫测。”

......

话粗理不粗。

后座的纪染难得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两人居然在这点上不谋而合。

用陈姨的话来说——

为人处世,势必懂得察言观色;与人博弈,不可外露情绪。

应明泽认真思索片刻,似懂非懂的点头。

心里懊恼自己的杞人忧天,瞧瞧纪染,刚成年一小姑娘,面上波澜不惊,比他沉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