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汝行跟几个重要的商会干事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定出个合适的销路,叶沾衣更是姗姗来迟,问就是给太后娘娘治丧要紧。
林汝行就是不想看见叶沾衣每次都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但是这事他作为唯一一个公家人,还是要跟他说下情况的。
叶沾衣听完很是觉得不屑:“我当什么事儿,不就囤点货?今年不能卖就明年卖,明年不能卖就后年卖啊,织锦又不会腐败,你们真是瞎操心。”
林汝行狠狠白他一眼,就知道跟他说了也白说,何不食肉糜的首富公子,哪里能体谅寻常商人积压本金的压力。
叶沾衣看到林汝行刀子一般的眼神,赶紧用扇子遮住了口,下意识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这办法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来。
林汝行问道:“虽说太后是国丧,京城显贵肯定是短期内不适合再使用这些绚丽华贵的织锦,但是如果是偏远的南地,是不是没有京城这么严苛呢?”
叶沾衣又摇了摇他的扇子:“四小姐的意思就是把它们卖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呗?”
林汝行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他:“叶大人,你现在是朝廷命官,请注意下言谈行止,万一被人告发你轻慢皇室,当心被治个大不敬的罪。”
叶沾衣鸡贼地笑着:“哎呀,还是四小姐体贴在下。说正事,再贩往南方不是不可以,但是路遥千里,只是车马镖银,再加吃饭打尖,来回往返,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林汝行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问道:“那么这些花销,大概能占到利润的多少?”
叶沾衣沉思片刻,开口说道:“怎么也要三到四成。”
林汝行听罢使劲摇摇头:“那不行,太多了。这个法子不中用。”
“这还是按照你运到南地,毫不费力全部售罄的情况来算的,这么多的一等织锦,南地富庶之家也没有京城这么多,若三五个月内卖不出,一干人等每天都是在烧钱。”
“嗯,所以,还请叶大人帮忙想想,可有其他能解燃眉之急的办法没有?”
叶沾衣反问她道:“你这么着急,是怕你的商户亏损,还是怕任上失责?”
林汝行没好气地问他:“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着呢,如果你怕商户亏损,那么你也不必如此着急,本金已经积压数月,也不在乎多几个月,你可以静下心来想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如果是想挽回声誉,少受商户谴责,那就更简单了,你先把商户们的本金还给他们就是,他们无非就是怕赔银子,你给他们个定心丸,他们自然不着急催你想办法,你也有时间慢慢处理这件事。”
“哎,不是,四小姐你又瞪我,这话是哪里又不对了?”
“叶大人,你能不能说点实用的?我要是有那么多银子,我现在还用的着急成这样?”
叶沾衣看着气呼呼的林汝行,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四小姐,我没想到这茬……你经商多年,这点银子都没有吗?”
林汝行一跺脚:“没有!”
“那要不要我借你呀。”
“借是好借,我把贵客隆抵押给典当行也能换银子出来,问题是我这么多银子我要还到猴年马月,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叶沾衣爽朗一笑:“我不会催四小姐还的,现在跟我走吧。”
林汝行见他又要上手,立马往后退了两步:“走去哪儿?”
“你借我这么多银子,不要写借据的啊?”
“我不借!”
叶沾衣摊摊手:“那你想怎么样?”
林汝行扭头走掉:“我自己想办法。”
太后的突然离世,让祝夫人深感悲恸,祝耽第一次主动陪她聊天到下半夜,祝夫人跟他讲了很多太后年轻时候的轶事。
想到太后其实比自己大不过十来岁,祝夫人又楷了一抹眼泪,紧紧握着祝耽的手说:“太后是举国上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是也逃不过生老病死,但太后的孙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我到现在连儿媳妇的影儿都见不到……嘤嘤嘤……要是我哪一天也突然……嘤嘤嘤”
祝耽一看又到了最难应付的关节,连忙敷衍一番借口犯困就回自己房间了。
夜半,他悄悄出了将军府。
侍郎府开门的守卫见他吃了一惊:“殿下不是去将军府了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祝耽随口应道:“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务没有处理,对了,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今天回来过。”
祝耽进了正院就直奔史进的偏院,但是在门口他又猛然停止,他徘徊了很久,终于走了进去。
院子里除了竹林飒飒,没有一丝声音,祝耽在史进门前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使劲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