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沾衣将最近王士斛作妖的事跟他俩粗略说了一遍,陈士杰这才明白所谓的黑衣人是叶沾衣的替身,既然是队友,那就放心多了。
不过他听说王士斛最近在朝堂翻云覆雨的情形时,还是急得直挠手心,一天不能上朝祸祸佞臣,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没办法,谁让他天生一腔忧国忧民心呢。
叶沾衣听完陈士杰的一番慷慨陈词,夸赞道:“陈大人真是个厚道人。”
祝耽拽了拽衣袖:“你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叶沾衣看热闹看得很满足,寒暄几句就跟他俩告辞。
陈士杰不愿意他走:“忙的什么呢?陪我俩说会儿话。”
叶沾衣一脸的奸笑全堆在眉眼上:“那可不行,郡主那边离不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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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赶忙在一边打圆场:“裴大人这话儿说的,既然是贵客,春芳院自然会好好招待,定不会怠慢这位公子的。”
裴琢没有理会她,转回身自袖中掏出几锭银子交给史进,又嘱托了一番才离去。
史进将银子按在陈妈妈手中:“这些,够了吗?京兆尹大人亲自送来给你的银子!”
陈妈妈将手一翻,银子又回到史进手中:“公子您说哪里话,您二位肯屈就我们春芳院妈妈我求之不得。”
祝耽看着这尊粉擦得一说话好似就要簌簌往下掉落的脸,心里直有点发堵。
“公子请,公子们看这个雅间可还满意,这是我们春芳院的天字号,以后就是二位公子的专属了,您想什么时候来,我们都给公子留着。”
陈妈妈一边引他们上二楼雅间,一边笑说着,随后又招呼跑堂的给他们上了桌酒菜。
祝耽跟史进说道:“回头你告诉陈妈妈,酒菜么以后就不要了,就说我们公子不多占便宜,包厢银子也会照付。”
史进点头应下。
两人在春芳院听曲儿看舞,又饱览了青楼诸多人等形形色色,临近子时才离开。
“大人,最近天太热了,倒不如去河边散散步凉快些。”
祝耽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大人为什么来春芳院啊?让我舅舅来送银子,明明就是要让他知道你在这里,还又不让他说破身份。”
“让他看见我在这里,是借一借他的官名唬唬这个陈妈妈,不让他道破身份,自然是不想陈妈妈知道我的身份了。”
史进还是想不通,来都来了,还怕人知道吗?若是用官名压人,那岂不是户部侍郎的官名效果更好?
祝耽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你不懂。”
接下来的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一直到之后的半个月,祝耽隔三差五就带着史进去春芳院。
来春芳院狎妓的人都懂人情世故,偶尔遇到有头有脸的商贾或者官家子弟,对方都是对他彬彬有礼,却没有一人在这里直呼他官名。
史进很纳闷:“大人是跟这些人提前透过口风吗?我看那个做灯笼发迹的刘老爷在商会可是一口一个大人老爷的,现在只称您公子,前天监察御史的儿子刘云,也装作不认识大人的。”
祝耽笑笑说道:“自古以来,青楼的人间百态是最值得看的,来这里的人看似放浪形骸,但其实也都遵守着这个地方的公序良俗。看破不说破,你好过我也好过。”
“可是这样大人的身份还能保密吗?谁知道这里有谁喝多了不给说出来?”
“说啊,反正也不是告诉老鸨我就是户部侍郎,也不是我用官职逼她给我腾出包间的。”
“那可就是我舅舅背锅了。”
祝耽无辜摊手:“裴大人背什么锅?裴大人连春芳斋的门都没打算进,是不是?”
史进点头:“确实是,我舅舅是个老实人,从不逛窑子。”
祝耽又说道:“裴大人是因为看见我在这里才略站了片刻,是不是?”
“是啊。”
“裴大人怕我们没有银子,是来给我们送银子的是不是?”
史进又点点头。
“裴大人从头至尾也没跟春芳院的老鸨陈妈妈说过一句话是不是?也不存在压迫、暗示是不是?”
“那是自然,我舅舅是个好父母官,从来不鱼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