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一脸赧色,羞愧不已:“殿下,属下真是不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殿下托人让我杀了,我想那就杀了呗,反正殿下放出去了,估计也没什么用处了。”
祝耽说道:“殿下一边听从太子洗马的意愿找人杀掉孙守礼,一边又怕孙守礼死了有些秘密永远不见天日,还要找叶沾衣去营救孙守礼,要说难,还是太子殿下艰难得多。”
“可是我没完成任务,而且跟我抢人的又是叶沾衣,太子洗马不会起疑吗?”
“你跟叶沾衣见过面又交过手,都没能认出是他,太子洗马怎会知道是谁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呢?”
史进点头:“那倒也是。”
“只是属下仍然不解,太子洗马一把年纪又位极人臣,他到底还想折腾什么?”
“我能猜到的,太子殿下自然也能,就凭他能想出让人冒充孙守礼、又编排诸多故弄玄虚的身世之谜,最后将他神话成半仙人并指使他在京中兴风作浪等所有行径,已然超出了身为人臣的职责所在,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殿下必定防备他。”
“以前属下只觉得太子殿下单纯正直,总听殿下说起才知道殿下竟然这般运筹帷幄高瞻远瞩。”
祝耽心里默默:虽然我从未觉得太子殿下单纯,但是如此明察秋毫见微知著的心思也大大超出了我对殿下的认知。
他一脸郑重地说道:“太子殿下本就是人中龙凤,是将来的一国之主,胸中丘壑岂是你我能窥到的。”
史进一听这话可不愿意了:“属下自然是不能,但殿下一定可以,殿下什么时候放走孙守礼,太子殿下和太子洗马就什么时候去抢人,说到底,还是殿下掌握全局。”
“以后太子洗马派给你的任务,你照旧去做,只是务必要事先告知我一下。”
史进点头称是。
“殿下,属下再多嘴问一句:您是站太子一党的吧?”
祝耽被这一问气笑了:“这天下以后都是太子殿下的,我不站他站谁?”
史进放心地吐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殿下不做背叛朝廷的事,我什么都听殿下的。”
“那你想没想过,我为什么这次没把你还给皇上?”
史进顿时垮了脸:“殿下,属下知道错了,这事就别再提了。毕竟我从开始结交三小姐,还有杀王毓秀和孙守礼,都是听从太子殿下的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我在殿下这里只是个蒙蔽太子洗马的工具啊,且我自始至终真的没想过要害殿下。”
祝耽面色转晴含笑说道:“我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将你赶出去。”
“那殿下能告诉属下,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孙守礼放走吗?”
“这个恐怕说来话长了,因为太后新丧,皇宫内外乱作一团,至少是皇上和太子分身无暇,此时将他放出,想杀他的人必定会急于抓住这个机会速战速决,趁无人戒备杀人灭口。”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史进面露不悦:“属下就被殿下堵到一次夜半离府,殿下顺藤摸瓜让属下竹筒倒豆子,倒了个底儿朝天,现在殿下的秘密却一点不肯告诉属下,还有殿下藏的夜行衣,也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属下。”
祝耽踢他一脚:“到宫门了,快下车。”
两人下车,史进闷闷不乐,祝耽说道:“这些事以后我以后慢慢再告诉你。”
“以后是哪天啊?”
“等你顺藤摸到瓜的那天。”
林汝行回到府里,又细细算了下去往南地运输织锦的费用,发现比之前估算的还要多一些,彻底放弃了这个门路。
她心里有个盘算,只是不知可不可行,但是眼下别无他法,于是通知了商户们开一次会,打算跟他们商量一下。
可惜自己人微言轻,与会的商户不过孤零零几人,她只陪他们喝过一盏茶便遣散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行动再说。
林汝行将府上和柜上的人都打发出去买孝布,整整一个下午,状元街所有的孝布都被她买来了。
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孝布破白,按照不同用途分类装好,再在外边注明了用途。
准备大的丧幡三丈六,幡长一丈七,幡条七尺长九寸宽四条,又准备整仪幡两丈,一幡长五尺宽三尺四条,落泪幡一丈七,幡长七尺宽三尺四条,外加孝衣若干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