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重新坐回殿上,皇后娘娘笑吟吟地斟一杯酒给他。
“秦清池,方才测试和平闻香,你可服气?”
秦清池叩了一首:“奴婢拜服。”
“既如此,还有什么要辩白的?”
“回皇上,奴婢可以闻香识人不假,但如何证明郡主昨夜闻到的味道,就是奴婢身上的呢?”
陈士杰上前指她:“你是不是在胡搅蛮缠?你都说了郡主靠闻香识人……”
祝耽伸手拽了他的袖子,扯他回位子坐好。
陈士杰一把甩脱,没好气地说:“你干嘛不让我说?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她?”
祝耽一脸的“你不可理喻”,也不再理他。
皇上轻轻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即便和平昨日闻到的不是你身上的香,今日也可栽赃于你。”
“奴婢不敢,但奴婢冤枉,纵使郡主记错了想必也有可能。”
林汝行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但秦清池的逻辑又确实无懈可击。
是啊,虽然我今日闻出了她的味道,但是不能证明昨夜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
这东西可以随口编的啊,就是编昨夜闻到王毓秀的味道也没问题。
虽然她还有后手,但实在是,感觉手段有些拙劣幼稚。
本想着能不用就不用。
她一边抚着在她肩上打哆嗦的橘红,一边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一道突突拉拉的声音过去,她知道是尸体被拖走了。
“让你抓的人呢?”是那个红袍人在说话。
她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就有点不寒而栗。
“回大人,就在隔壁柴房。”
“好,今天夜里送到仙人手的府上。”
然后一行人陆续出了房间,但是有两个人在管她们的柴房门口停下了,应该是留下来看守她们的。
林汝行又从门板缝里朝隔壁看了看,果然空无一人,地下只有一滩厚厚的血迹。
“好了,别怕,他们走了。”
橘红这才看看她:“郡、郡主,你还记得我们临上京前,老夫人跟你说过的话吗?”
林汝行想了想,她们临行前的头一天晚上,祖母给她一只刚孵出不久的小鸡崽,并嘱托她一定好生养着。
第二天上路时,老太太又死死攥住她的手问:“行儿,知道祖母为什么送这只小鸡崽给你吗?”
她恭肃志诚地答道:“祖母是提醒我到了京城一定不要忘记和禄侯府的境遇,时时刻刻记得抱朴守拙。”
老太太摇摇头:“到了京城如果日子不好过,年节时就把这只鸡杀了,肉还是要吃一口的……”
想到这里,她急急问橘红:“祖母送我的那只鸡呢?”
橘红翻了下白眼:“鸡一直在笼子里让小厮抱着呢,我说的不是这件事,郡主你再好好想想,那晚老夫人有没有说过咱们在京上有门亲戚?”
“亲戚?说我祖父原是他家曾祖的叔伯兄弟的媳妇的堂哥的……亲戚?”
橘红急切地点点头:“对,就是这个。”
“祖母还说他们家是累世官宦人家,家里的晚辈小子比我大不了几岁,现在朝廷做官,但论辈分合该叫我一声姑姑的……”
“郡主,你可算想起来了。”
林汝行不以为然:“这算哪门子正经亲戚?祖母就那么一说,我就那么一听罢了,还能真去认亲?我可丢不起这人。”
橘红撇撇嘴:“那这门亲戚姓什么,郡主还记得吗?”
“姓易啊。”林汝行脱口而出:“姓易……”
橘红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伸出手指了指隔壁小声提醒:“就刚才,杀人的那位,我听他们喊他易大人……”
林汝行也想起来了,那个死了的沈飞全,确实喊了他一声易大人。
“郡主、郡主?”
半晌,她回过神来盯着橘红说:“我大侄子真是个狠人。”
橘红小声腹诽:“刚才还说认这门亲戚丢不起人呢。”
皇帝陛下要封她县主,宣她全家上京受封,路上晃荡了个把月才到京城,就因为经过闹市路阻,她下车来透口气,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一群蒙面人劫持到了这里。
那群劫匪轻功了得,小跑几步就拦腰将她带上了一座屋顶。
为了证实她的身份,劫匪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一无所获后竟质问她:“你到底谁啊?为什么男扮女装?”
虽然在封地时祖母也经常嫌她太瘦,说她前边看是排骨,后边看是糖葫芦;虽然因为连日赶路没顾上梳头盘头,她套了个头巾,可也不至于像个男人啊。
光天化日劫人为质就罢了,怎么没搜到值钱的东西就要借机羞辱吗?
“唔……唔……唔!”她嘴里被劫匪塞了帕子,但仍然非常有骨气地骂了他。
劫匪努力听着,探寻地问了一句:“瞎了我的狗眼?”
林汝行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