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吧。”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陆霆闵悠悠开口道。他缓缓地站起身,目光怅然地看向了窗外。
此时已是圆月高升,夜深雾重,圆月只出现在天幕一瞬,便很快被大片大片的乌云给吞没了。浓重的雾气弥漫遮蔽在皇城的上空,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的人都禁锢在了这无形亦无痕的牢笼中。
“今夜,儿臣便会启程去往西市。儿臣告退。”陆霆闵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了个礼,朗声说道:“儿臣定不负西宁皇室的寄托。”
话落,他站起身,迈开步子,走向太后的宫殿外。
身后的三束目光,各怀心思地看着他的后背。用芒刺在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小太监提着摇摇晃晃的、并不算明亮的宫灯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闵王殿下,是直接回王府吗?”
“嗯,回王府。”陆霆闵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他一边向殿外的马车走去,一边微微仰起头。
只见在浓厚而压抑的雾霾阴云的遮蔽下,根本看不见月亮与星辰的踪影。就好像洪荒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巨大的手,硬生生地想将这弥足珍贵的光亮彻底地从世界上抹去。
十几年前,他被安排去敌国胤朝为质子。十几年后,他即将前往灾民隔离区最前线。十几年前,他是为了西凉。十几年后,他是为了皇室与百姓。
他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直是身不由已地活着。
他陆霆闵这一生,好像从来没有一次,是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活。
短短一日,便有两件事情沸沸扬扬地传遍了西宁的皇城,西宁的百姓们几乎无人不知,亦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