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对江妩说的,也是对殿中的旁人说的。
他眸中有坚定之色,显然是已经有了决断。
江妩看在眼里,错愕片刻,立即明白过来,极轻极轻地脱口道了一句,“不要!”
然而裴弗舟已经上前一步去了,他的背影,宽阔挺拔,像一棵风雨不倒的松柏,立于山海,也立在她的身前。
裴弗舟神色很平淡,“圣人,臣以为,苏世子所言甚是。”
皇帝不说话,也没阻止,只借着高燃的宫灯看向他的表情。
裴弗舟继续道:“既然是臣提出此策,便推脱不得,自然应保其万全。其中风险,让臣来担当,也是当仁不让的事。还请圣人成全,给臣这个证明的机会。”
李玶呵呵两声,显然不乐意,脱口而出道:“这怎么行?你如今已是十六府的金吾右郎将,整个右金吾都在你的管控之下!如今又要边关的兵权?呵,实在是不可不防!”
裴弗舟微笑道:“那就恳请圣人撤臣执掌金吾之权,赐我会盟使之衔,至少能在大食使臣中便宜行事。等商议事成,再请圣人定夺。”
皇帝唔了声,本就是因起疑裴家势大,恐其与太子一党欲提前觊觎皇权可如今裴弗舟自贬,他倒也无话可说了。
“之后你打算如何?”皇帝问。
裴弗舟道:“彼时需调部分安西军和北庭军,与驻扎的王将军之伍里应外合,共克敌军。”
皇帝道:“朕记得王将军如今还在碎叶,梁国公府举荐的苏、薛两位参谋官是不是也还在?”
裴弗舟顿了顿,快速扫了一眼苏弈,道:“正是。”
皇帝沉吟思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原本就在一旁焦虑着,好不容易将怀阳和亲的事情压了下去,转而又听闻裴弗舟自贬,欲赴边关,不由忧心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