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凝凝看着她,韶华初绽的一张脸,添了一层华光似的。上半年前这还是等着她安排亲事的姑娘,如今自己生生又要去走一条谁都不熟悉的路。
是顺,还是险,从此都不得知了。
她忍不住抬手点了点泪,心疼地怪道:“你和你阿耶简直一副样子。从前我们兄弟姐妹凑一处玩,不让你阿耶去哪里,他就偏要去。”
江妩笑笑,却说,“可是我们都不自苦。”
卢氏被她说住。
不自苦这三个字好像化解了一切担忧。人生在世,有几个能自己开怀的。
她被江妩的话宽慰了,转而只好也笑,“你不自苦,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盼你在里头顺遂,三四日的归假千万不要浪费了,宫中威森,常出来瞧瞧,沾一沾人气儿。”
说完,卢氏喃喃起身,替她张罗入宫的衣物去了。
回了房,听见有人在哭。
江妩推门进去,绕过屏风后,看见了抱穗一张红着眼圈的脸。
见了她,抱穗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从牙缝里咬着道:“我就说,那裴弗舟不安好心。现在把姑娘弄进去了。”
江妩笑了一声,扶她起来,开玩笑道,“那你想去么,我去找他要个名额,你去尚功局考一考针线去。”
抱穗吸鼻子,摇头悲声道:“那是什么地方。姑娘不害怕么?一个不小心,被罚还好,掉脑袋就坏了。”
她哂了一下,“哪有那么多脑袋要掉。现在天下仁德为政,赏罚还都要分明,何况是一条命。”
“太危险了!”抱穗道,“姑娘是来嫁人的。怎么成了这样?往后你一个人进去,无人照应,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