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妩被他的心怀震撼了。
这时候才隐隐约约地明白,为何裴家这样世代高门可在本朝屹立不倒,并非因为有郑贵妃美人如花,相反,靠的正是一代一代以命相抵,为王朝稳固基业,从而换来的不朽功勋。
裴弗舟非池中之物,落在东都这个池塘,还真是为难他了。
可是,他当初为何要留在洛阳,而不是继续回去找他在北庭都护府的叔父呢?
江妩唇边一动,正思绪万千,宋监丞却说起话来。
他一搁茶盏,不禁十分赞许,连忙道:“裴尚书果然虎父无犬子,裴将军所言竟有治世之才,将军之胸怀,宋某惭愧。今日听君一言,真是叫宋某茅塞顿开。”
裴弗舟并未骄矜,他眉目温淡和顺,只是谦虚恭敬地推让,“宋监丞实在谬赞了。方才裴某不过是狂妄之言,岂能同柳兄康兄相比?还望听听就罢。”
说着,他利落抬袖,朝他身旁那两位行了个承让的礼,“见谅。见谅。”
江妩瞧得唇角微抽,轻轻倒吸一口气。
方才他已经说出那样气宇万千的言语,然而,一转身,却偏要披上一层斯文谦虚的表皮。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会做戏了?谁教他的?
裴弗舟似是发觉有人在看他,只朝垂帘这头隔空淡淡一笑。
江妩不自知地脸颊微红,赶紧拿团扇遮了一下。
而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何必要这般躲藏于他?
于是撂下团扇,赶紧又将身板学着他的模样坐正,而后眉眼一抬,狠狠回敬给裴弗舟一记秀气的眼风。
裴弗舟愣了一下,无奈摇头笑笑。
原本,接下来还安排了谈古论今之类的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