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眸子,一丝不苟地用绢布擦拭着一把长刀,旁边有一香笼,下头点燃着霭霭的檀香。
他整个人环绕着白色的烟气,清淡干净得一如永宁寺中作壁上观的神像。
仿佛未染血色。
江妩低头看,她方才是歇息在地铺之上,下头垫了两层绵软的垫子,而自己身上则盖了一件玄色的大氅,十分眼熟——还是裴弗舟的那件。
她掀开那大氅抱膝看过去,神情有些哀怨。
“你是故意吓我的?”
“怎么这么说。”
“那你为何突然要那样……”
裴弗舟抬头看过来,“他出言不逊,难道你不生气?”
“舌头长别人身上,难道但反说几句,就要割了吗?”
裴弗舟摇摇头,却淡笑,“好。且当如此。可他此罪难逃,律法还是太轻了。我让他今后再无开口的机会,难道有错?江妩,”
他凝了凝,“你的同情心未免太泛滥了。”
裴弗舟下一刻几乎想要脱口而出“你就不能同情同情我?”
然而他立即默了声,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江妩想他是误会了,她自然是觉得他嫉恶如仇没错,只是、只是未免他那样子也太骇人了……
她闷闷的,喃喃解释道:“我又不是你……光天化日见了血光,能不吓过去吗?你以后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裴弗舟这么一想,觉得倒是也对……他只好轻轻一哂,嗓音也变得低柔起来,只答应她,“好吧。”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我尽量。”
江妩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虽说你我算是友人,可我到底是姑娘,又不是你兄弟……”
哪能那么无所顾忌的直接开打开杀。
裴弗舟没有抬眼,接话道:“你这是要我把你当女子看吗?”
江妩“啊”了一声,愣愣道:“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