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车外传来悠扬缠绵的筚篥声,掺杂在喧闹的人声中,有一种宛如大漠孤烟般,分外惆怅的味道。
穆戈还是孩子心性,忍不住问,“后来呢”
说完,便十分后悔。
这话太多余了,郎主必定是没有续弦的,否则府中早就有新的夫人了。
穆戈自知唐突多言,赶紧微微垂首不再多言,余光却觑见裴弗舟神情无波无澜,只略略低着眉,漫不经心地在掌中摆弄着那一个装着药粉的青色瓷瓶。
良久,裴弗舟淡道。
“待我自北庭回来后,那女子早就死了同那些战场上的人没有区别。母亲,兄长,那个女子,他们都死了。”
“”
裴弗舟说着,却忽然轻轻抬唇,神色嘲讽又怅然。
“所以穆戈,你说,我该不该再娶张岳之女,重蹈覆辙?”
秋夜深重,残桂满地。
沈府西厢,一小扇直棂窗正半支着,里头燃着两盏烛灯,火光跳动,橘色幽幽。
江妩就坐在烛台旁揽着衣袖写字,提笔在雪白的纸上书了几个,以做练手。从前的时候,父亲有一阵好收集名家名帖,于是也促着她练过一些。
江妩在这上头还算难得有些天赋,隶书饱满浑然,正楷端方藏锋,她都能写得有模有样,然而唯有肆意的行书太难,她写过很多,想自成风流一派,可总被父亲说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