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肃对这位温婉的江娘子其实印象不错。
语调陡然间和蔼了不少,连忙安抚道:“原来是江娘子见笑,见笑。不过是同自家郎子训了几句,方才不曾有惊扰你吧?”
江妩温和地摇摇头,说无妨。
她从容上前,对裴肃款款行了一礼,抬头道:“听裴尚书方才所言,似是有所误会”
裴弗舟一皱眉,眼梢乜了一眼江妩。
江妩吸了一口气,不急不缓地说道:“其实,是小女路上脚崴了,偶然遇到了裴将军。他见我行走困难,于是便请我上马,特意送小女回来。”
裴弗舟听罢微怔,脚崴了?
他没想到江妩会主动出言替他解围,还撒谎撒得这么自然
然而悄然看了一眼父亲,见他竟然怒意大消。
于是嘴角一牵,也没有阻止,只默默听江妩继续同裴肃应付。
“虽然已经大好,可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方才一下马,没站稳,差点跌下去。多亏裴将军帮忙了。”
她声音温温盈盈,似是一道温泉水,听着好听,只觉那实在是个柔婉的好脾性。
裴肃听了,心头也松懈下来,不忍再继续追问什么,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连忙挥挥手说,“江娘子实在客气。你不必多礼,这是他该做的。”
裴肃失去夫人多年,本就肃冷,儿子也同他是一个性子。
这父子二人一说话,礼节虽然周全,可全是开头形式,而后的对话要么针锋相对,要么就是彼此冷淡轻嘲。
不曾有女眷这般去委婉地缓解他们二人关系。
郎子不是女儿,皮糙肉厚,于是干脆有什么就放开去说,火气一上来,表面上什么高门之家的斯文客气,全然就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