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妩没揭穿裴弗舟的事情,想了想,只抬眼笑笑,轻声宽慰,“表姑母待我好,我知道。可今日情形已经这般,若强人所难,恐怕不好。那陈逊日后是要为官的,他真若是被迫应下这亲事,来日怨怼,这可如何是好?”
表姑母一愣。
“更何况”江妩心思一转,拿起耶娘说事,“我耶娘虽让我在东都寻婿,可亦不希望是勉勉强强的。来日我真与陈逊结为一家,耶娘若来看,见这婚事实在是荒唐,又该担忧了。我是无所谓,可就是怕牵连表姑母,本一片好心,却被旁人误解。”
说到这里,江妩便不再多言了。
卢氏抬头,凝怔地看她,发觉她说得其实句句在理,思忖赞同之余,不禁暗暗惊异江妩心思的缜密。
婚事成,陈逊不愿,传出去,到底是她这个牵线人落了口舌和埋怨。
“也罢。我其实见这样子,也觉得此事难了。若你能看得开,表姑母再给你寻更好的。”
江妩笑笑。
若是几炷香之前,她是不会说这些话的。
她在东都无依无靠,这婚事暂时是她手里唯一的救命稻草。能帮她抵挡国公夫人,苏弈和裴弗舟的注意。
可如今不一样了。
裴弗舟失忆了,甚至几乎忘得一干二净,看样子,一时半刻是好不了。
如果说国公府是秤的左边,那裴弗舟的身份和能力足矣平衡他们。
不知何时,江妩忽而生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念头。
陈知远的一声呵,教她回过神来。
江妩对卢氏道:“表姑母,既然陈家郎主这般为难,不如就算了。此事说开,也算给了他们一个人情。这样僵持下去,也不好。”
她多少瞧出来,陈家郎主应该是知道陈逊的那些事情,只是眼下一口气憋着,也不会同他们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