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帘子倏地一落,那张妙容立即悄悄躲了回去。
裴弗舟未理会,下意识地缓了马速,平淡地自言,“意为引洛水贯都,以象天汉,横桥南渡,以法牵牛。”
他嗓音薄如浮冰,不急不缓,少了白日的威冷,多了一丝微妙。
江妩不语,听他并无冷责或奚落轻嗤之声,犹豫半晌,又将帘子悄然挑开。
她抬首看向裴弗舟,虽看不清彻那张脸的表情,然见其锦衣夜行,骑于一匹乌黑骏马之上,只单手控着马缰,身形已经是相当的稳落。
想起他十六时曾独自远赴边关追随其叔父,纵马玉门关,必定也是见过血光的。
除此之外,她对他倒真是一无所知。
江妩努力地回想着裴弗舟方才说出那句复杂又充满玄意的句子
思忖了半晌,却还是不甚了了。
她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轻声道:“你知道得多。可你说的我听不懂。”
说着,悄然瞅了一眼裴弗舟,他无波无澜的一张脸,忽然似是一牵唇地笑。
他无责无怪,马鞭遥遥一指,与有荣焉地引她去看东都皇城,朗道:“宫阙照天地,天子坐星瀚”
见江妩脸上有迷茫之色,复低声又解释道:“东都依银汉星宿布局而建,一步一星,故谓之神都。”
江妩恍然大悟,“哦——这样么。”
她秀眉微漾开来,起初心中浮起一阵新奇与震撼,而后却有些茫然和奇怪。
江妩收回视线,想起他昔日之作为,怯怯拘声道,“可你为何与我说这些呢?”
裴弗舟微怔,被她一言问住。
为何。为何?
他也不知道。
只是如今面对这个没有确切答案的问题,若要从源头和她说起,似乎已经没有时间,也没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