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那头传来两声温和平宁的笑意。
月色下,苏弈慢慢走了出来,银辉落在他斯文清俊的面上,唇角牵着一如既往的笑,“多年好友,我却也不知你竟可以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裴弗舟走下阶梯,腰间鞓带上镶嵌的方玉之上,他们裴家世代的家徽纹图在月下泛着倨傲的冷光。他站在四四方方的庭院中,秋风扫落叶,一片肃杀之势,他只依旧立在那里,不遮不避。
“金吾执街,我手下拉过一把的人自己都记不清。区区江女,你又何以见得?”
“因为你”
苏弈当即接了话,负手走入庭中,与裴弗舟相对而立。他笑了笑,眸中寒凉,一字一顿道,“为了救她,已然不顾你自己了?”
裴弗舟听罢却随性一笑,随手折断一根落木枯枝,在手中把玩一阵,“你,想得太过了。”
说完,他欲要走,却听苏弈继续道,“十几年前,裴家大郎溺水身故,年十六。彼时裴家二公子七岁,自此,心生挂碍,遇水犯难,不通水性,”
裴弗舟一步不停,淡泊道:“池子不深,又非江海。苏弈,是你狭隘了。今日换做任何一人,我都会这样做。”
而后只听苏弈扬声一绊:
“那为何你发现她离开中庭亦是独自寻她。”
裴弗舟冷笑,“碰巧。”
他丢下一句,“世子几日来同我这般说话,着实生疏。若非你乃士人而非武侯,苏弈,我早已和你以刀拼上几个来回。”
苏弈却站在原地淡淡一笑,温和的眉目没有半分怒气,唯有洞察后了然于胸的一种自得。
他望着裴弗舟渐去的背影,忽而含笑,赫然道:“我会娶她的。”他顿了顿,“我与她一向交好。江妩,会是我日后的妻子。”
见那挺拔身形果然骤然止步,苏弈眸色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