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弗舟想起今夜江妩与苏弈同车的情形,不清不楚的,实在惹人烦心。
他闭目揉了揉额角,随口沉沉道:“罢了。不必送入大理寺。且按律法罚他。事后盯着点,以免再犯。”
若是大理寺一审,怕是又要牵连很多事情。
万一那个江妩拉扯进来,沈府一家人又来哭求他作证,他怕是更要头疼。
裴弗舟本来想歇息片刻,这么一折腾,倒也没了心思,只想出去溜马走走。
他拿起武弁带上,一边在下颌绕指系紧,一边往外迈步,道,“近来边关有动,难保突骑施不派探子。传令今夜值禁的将士,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着。”
曹录事听这位右金吾卫将军声线里又复上往日的冷厉,不敢怠慢拖拉,立即正色应了声。
是夜。
裴弗舟骑马缓缓行于市坊外。
抬头看,洛阳的夜幕比塞外要热闹些,满天的星斗遥远却清晰可见。
想起彼时尚且年少,他随叔父的行军于北漠,多了点天地间辽阔的自在,却有着同样的孤冷。
回了洛阳,每每入夜徼巡六街时,东都白日的热闹和喧嚣都退散个干干净净,留给他的却只有无尽的暗夜和无声的空城。
仿佛,他被人间的红尘排除在外了似的。
金吾卫,乃天子门面,可不过是一个光鲜却寂寥的位子。
裴弗舟在这个位子做得很不错,旁人提起他的名字,多半会说一个“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