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轩墨发垂下,月白色的衣衫随风飘荡。
他仍带着那把雕工精致的扇子,拿在手中把玩着。
他不语,仍望着沈慕琼,片刻之后才说:“降了吧。”
降?沈慕琼笑了。
星空之下,月色如纱,她席地而坐,望着眼前浩浩荡荡追过来,只为了铲除「妖祸」的所有人。
“逸轩啊,你怎么敢用这个字来侮辱我?”她目光冷了,“妖族的字典里没有降这个字。”
“沈慕琼!”逸轩握着扇子的手紧了,“降了,你仍能活下去。”
“为什么?”沈慕琼望着他,“罗汉堂将所谓「妖祸」传唱了这么久,很明显,我若是死了,对仙门来说才更有利,对你来说也更有利。”她仰头,“如今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我不如坦诚点,说说看,你做这一切是为什么,事到如今为什么又让我活?”
风里裹挟着人世烟火味,吹动沈慕琼纯白的长发。
她不是不想活下去。而是没得活。
以大椿树枝锻造一把剑,又再次从藏书阁回到京城,最后把李泽送出这皇城,已经将她的力量全部耗尽。
她这般沉稳大气地面对这讨伐的场面,不是因为从容,不是因为有把握。
而是已经认了。
确实没有任何招数了。
力量耗尽,连喘口气都艰难的沈慕琼,和凡人里的老弱病残有什么区别?没区别。
已经没有抵抗的力量,甚至连说话都仿佛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她而今还能这般拖着时间去质问,不过是在赌。
赌她在这里死后,原本时间线上的自己能从李泽的记忆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