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面无形的壁垒隔绝在了他们中央。

信任的重获原本就是无比困难的,贺阑当然清楚。

贺阑接送阮煦,接送了一个月,大多数时间他都是默默地注视对方,看着阮煦走出家门,在治疗所里从最开始的忐忑渐渐变得自信,看他慢慢找到对这份工作的喜爱,看他和日常里的每件小事和谐相处,对所有事物充满好奇。

最开始的时候,阮煦与他说话的时候总有顾虑。

后来渐渐地,阮煦愿意开口与他说些日常的交流,还会问他一些自己不清楚的常识。

到最近这段日子,阮煦终于话慢慢多了起来,开始会与他分享生活里遇到的趣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贺阑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倾听者,他记着阮煦说过的每件事情,即便那只是诸如研究所外树顶上的鸟是什么颜色,他在食堂吃过午餐后总有人会送他一盒酸奶,或者他发现回家路上的某处宅院里面,冒出了一朵粉色的花之类的事情。

贺阑意外地发现自己很喜欢听阮煦讲的这些事情。

放在以前,他怎么都不可能为这些事情花费注意力。

有时候就连贺阑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执着于与阮煦交流,每当阮煦多看他一眼,他会觉得心里面像是有一湖水被吹起波纹,每次阮煦对他说话,他又会觉得当天的阳光格外和煦。

贺阑最初以为自己只是因为对自身卑劣行为的愧疚,所以才格外关心阮煦,对他倍加照顾。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并不只是这样。

他有时候注视着阮煦,会不自觉地想到过去那段时间,阮煦每天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亲昵地扑到他的身上,黏糊地撒娇,双眼亮晶晶地要和他玩剧本的样子。

他发现自己并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