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水走到树下,一滩黑色水迹,那是她的眼泪,像是浸润地面的雨。
他坐在同样的位置,透过交错的枝叶看楼上,没拉窗帘,没开灯,只有黑洞洞的窗。
后半夜的天,又深又蓝。
突然划过两颗流星,紧着又有三颗滑落,陆沉水恍然明白,她这一晚在等什么。
他慢慢抬手按了按口袋,潜意识告诉他兜是空的,他还是掏了两下,最后起身回到店里拿出一包烟和一个火机。
许久没抽,冷不丁一口呛到,他咳嗽半天,眼尾红得厉害。
视线模糊,天也变得潮湿,陆沉水微微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
泪水并没有倒控回去,最终满溢流淌出来,他揉了两把,紧握拳头压在冰凉的水泥上。
粗糙的质感磨得指背通红渗血,粘上一层土,他像是着了魔似的,更加用力按擦着地面。
越疼,越无法停下来,歇斯底里地连续捶打凹凸不平的路肩,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如数滴进地上那片湿地,泪水与血液慢慢融为一体。
他呼吸厚重,手疼得发抖,钻心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有点莫名畅快的爽,但心底哪里分明缺了一个口子。
这一晚,他坐在外面,坐到天亮。
手背的伤痕结痂,血肉斑驳,骨节隐约泛着森白色。
早起上班的路人,纷纷打量他,有熟悉的人来搭话,他头也没抬,似乎是睡着了。
这一晚,林莫奈躺在床上,眼睛肿痛得睁不开,喉咙里好像长了东西,她吐不出咽不下。
胃里灼烧让她忍不住干呕,她踉跄跑到洗手间,脑袋沉得只能趴在马桶上,耳朵轰鸣得厉害,她整个人好像要死了。
她最后吐得胃里连水都没了,撑着马桶站起身,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凉水往脸上扑。
人清醒不少,望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面孔,林莫奈眯着眼睛,怎么看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