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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并未止住,反而攥紧剑,刺得更深一点。

他已经不自觉倾下身,将唇抵在扶窈的耳边。

为了方便让她听见他的话,更为了逃避直面她脸上痛苦涣散的表情。

一字一字,伴随着那极为粗重紊乱的气息:“你大不了就恨我好了。”

少女的声音含糊,像是啜泣,又像是在笑,混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叫人分辨不出来。

“不,我不恨……”

她还说了什么,可阙渡没有听清。

又或许是他听清了,但出于自我保护的下意识,宁愿屏蔽掉,忘掉,也不愿意分出一丝精力去辨析那几个字眼。

他反应不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袋里的嗡鸣声响得更厉害,心腔也跟着钝痛。

然而出声时,却让人听不出任何疼意。

只像平日嘲弄她一样,甚至还嗤了声,仿佛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你不必在这个时候骗我。”

有那药草在,无论扶窈说什么谎话,都无处遁形。

收回剑。

他仍用一只手搂紧了少女那憔悴纤细的身躯,另一只手则按计划中一样召出魂灯,摆在已经计划过一万次的精准位置上。

她的脑袋垂在他颈间,已经彻底感觉不到呼吸。

阙渡脸上嘲弄的表情一下子又荡然无存。

他明明真的杀了她,却没有任何将昔日仇怨悉数奉还的解脱。

又明知道扶窈已经咽了气,就算魂魄尚存,暂时也不会再有五感,却还当她能听见,胡乱地安慰起来:“不疼了,不疼了,再等我一下,很快的,很快就——”

声音戛然而止。

瞳孔死死盯着那不远处的灯盏。

灵力与乌血一起流进魂灯里,那灯芯却丝毫没有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