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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纪景行向在场诸人一拱手:“我这江南织造当得窝囊,前任织造不明不白死在狱里,许多事情都没问清楚,堂堂一省织造,衙门账上竟一文钱都没有,我总不能顶着江南织造局的名头去找票号拆借银子,无奈只能请颜东家帮忙。说起这,我就要说说了,卞大人,朝廷拨给江南织造局的银子,你到底何时才给?”

一番话,连打数个七寸。

既提了严占松死得蹊跷,又提了布政使有故意打压织造局之嫌,户部那儿都拨银了,凭什么你布政使司拦着不给?

为何不给,到底因何原因不给,这里头能讲得能想的太多了。

再这么放任不管,今天这局面肯定无法收场,郭南山忙走上前打岔道:“纪大人,多日不见,这些日子上哪儿了?”

纪景行回他一眼,你这老头明知故问是不是?

郭南山回他眼色:如今不易翻脸,你正事还办不办了?别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这时,纪景行才想起今天是海市开市的日子,他本是兴致匆匆先行一步回来让众人准备,也好迎洋商入内,谁知一进来就听见卞匹夫在这大放厥词。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没有定力的人,也不认为她不能解决这种场面,可就是看不惯人以势压她,这一股脑就怼上了,忘了正事。

“自然去忙卞大人惦着已久的事。”他瞥了卞青一眼,将一个世子的跋扈扮得极好,“不是要找洋商么?洋商就在门外。”

当初颜青棠之所以会挑这个地方建交易行,就是因为此地离水市近,有地方停泊船只。

昨天附近的水面就被清空了,特意划出一片区域,就是用以停泊前来交易行的船只。

此时这片水面上,停了五六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