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围殴的男子,竟然是契丹迭剌部的夷离堇,掌握着契丹对外兵权的首领,也是刘觞原本身体的亲哥哥——耶律延木!
耶律延木蜷缩成一团,满脸的伤痕和泥巴,颧骨被殴打的红肿起来,高高的鼓着,但是刘觞可以肯定,他绝对是耶律延木无疑。
耶律延木的神情很是古怪,他缩着肩膀,眼神也怯生生的,仿佛一个巨型小可怜!
程熙之高声喊了两个字,吓得耶律延木往后搓了搓,一副被程熙之恐吓了的模样。
刘觞眼眸转动了两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耶律延木带走,他一个契丹夷离堇,怎么会出现在长安的闹市之中?
刘觞与程熙之对视了一眼,程熙之立刻昂首挺胸,端出官架子道:“今日你们当街闹事,念在是初犯,本官不予追究,但是没有下次了。”
“是是是!”几个打手连连点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刘觞则是对耶律延木道:“你没事吧?”
耶律延木吓得连连往后缩,不想让刘觞碰他,刘觞放轻了声音,让自己尽量显得很和善亲和,道:“我不是坏人,你受伤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包扎,好不好?”
刘觞感觉自己像是个怪叔叔,诱导的道:“你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耶律延木终于动弹了一下,看向刘觞的目光有些犹豫,还是伸出手来,把宽大的掌心伸向刘觞。
那手掌一伸出来,刘觞看的清清楚楚,上面全都是伤痕,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是瘀伤,有的则是刀剑的伤痕。
刘觞握住他的手掌,道:“来,我不是坏人,咱们先上车。”
刘觞带着耶律延木上了车驾,程熙之正好也解决了那些打手,两步跨上车,赶紧放下车帘子。
程熙之小声道:“耶律延木!是不是耶律延木?!”
耶律延木被程熙之吓得往后缩,躲在刘觞身后,但他的身量实在太过高大了,根本躲不下,眼神怯生生的看着程熙之,仿佛程熙之是什么大老虎,会一口把他吞掉。
刘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来花酒今天是喝不成了,先回你府上吧。”
程熙之强调:“我喝的不是花酒,是清白的酒!”
“好好好,清白,你最清白,赶紧改道回府吧。”
程熙之让驾士改道,两个人回了程熙之的府邸,偷偷的将耶律延木运送入府邸。
程熙之一头都是冷汗,进了家门这才松下一口气:“我的老天爷,这可是耶律延木,契丹迭剌部的夷离堇,要是让人看到耶律延木在我家里,我非要被盖一个通敌卖国的罪……”
罪名二字还未说出口,程熙之登时呆若木鸡,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刘觞跟在后面,道:“怎么了?突然停……”
他的话也未说完,与程熙之成了同款表情,因着程熙之家里竟然有人!
当今天子李谌,还有范阳节度使陆品先,都在程熙之的府邸里,正抱臂看着他们。
“陛、陛下……”程熙之眼珠子狂转:“你、你们怎么……”
李谌幽幽的道:“天都黑了还出宫?”
刘觞连忙道:“是程小三非要拉着我去平康坊喝清白的酒!”
刘觞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李谌和陆品先的脸色都黑了下来,程熙之连忙岔开话题:“陛下!你快看这是谁?”
李谌与陆品先这才看到了被他们带入府邸的耶律延木。
陆品先眯眼道:“耶律延木?”
李谌蹙了蹙眉,敏锐的发现了耶律延木的不同寻常:“他怎么了?”
耶律延木怯生生的躲在刘觞身后,垂着头不敢说话,揪着刘觞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