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哪知道这么巧,刘觞的屋舍门正好打开。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与李谌简直是同款偷偷摸摸,从屋舍中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阿觞?李谌耳聪目明,定眼一看,那人并非刺客,而是刘觞本人。

刘觞胃疼,大半夜的不在舍中,反而跑出来,还这样偷偷摸摸,看起来并不想惊动任何人,不知是什么缘故。

还有……李谌更加奇怪,阿觞好像并不胃疼,这么快便好了?

刘觞不会武艺,自然没有发现李谌,他左右看了看,还特意确保没人,这才悄悄离开了宣徽院,不只是离开宣徽院,这架势竟然是要出宫。

李谌越看越觉得奇怪,立刻展开轻功跟上去,悄无声息的跟在刘觞身后。

刘觞从右银台门出宫,右银台门没有神策军把手,都是一些小太监看门,宣徽院统领三班内侍,小太监都是刘觞的手下,根本不会多问,立刻给宣徽使开门,将刘觞送出去。

李谌不需要开门,直接一个纵身,轻轻跃上高大的围墙,翻墙离开大明宫。

刘觞也没有备车,一个人离开了大明宫,快速穿梭在街坊之间,往前走去,目的性非常明确,自然是驿馆。

李谌一路追着,很快便看到了驿馆,果不其然,刘觞从驿馆的后门入内,李谌皱了皱眉,心里更是奇怪,阿觞为何三更半夜来驿馆。

还有,如此看起来,阿觞也不是胃疼,必然是装的,在那种紧要关头把朕推开,偷偷摸摸跑出来,不知要做什么。

刘觞完全没发现被人跟踪,进入了馆驿,时辰刚刚好,马上便要亥时。

叩叩——

刘觞轻轻敲了敲程怀瑾的舍门,随即是吱呀轻响,有人应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是程怀瑾本人。

程怀瑾笑颜温柔:“宣徽使大人,真是让怀瑾好等呢,请入内罢。”

刘觞也没有废话,侧身走入舍内,又是吱呀一声,舍门关闭,隔绝了李谌的视线。

李谌的眉头皱得更是死紧,阿觞拒绝了朕,谎称胃疼,竟然是半夜三更的跑来驿馆,偷偷与程怀瑾见面?

李谌心里泛酸,想要近前查看,但是又碍于程怀瑾武艺在身,他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若不是赛马之时的试探,李谌也没发现,程怀瑾的武艺原来那般好。

李谌为了不被发现,并没有距离太近,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

“宣徽使,请坐。”

程怀瑾将一杯茶水推过来,放在刘觞面前。

刘觞挑眉道:“本使前来,可不是与你饮茶闲谈来的。”

“也是,”程怀瑾道:“宣徽使公务繁忙,今日能抽空前来,说明……怀瑾对于宣徽使来说,是个举足轻重之人,在宣徽使的心窍之中,还是有一些分量的,对么?”

程怀瑾言辞暧昧,刘觞可不吃他这一套,道:“开门见山吧,既然程公子是聪明人,我也不想搞那些弯弯绕绕的,把书契拿出来。”

程怀瑾一笑:“宣徽使想要书契,也是容易,只需要帮怀瑾一个小忙。”

“什么忙?”刘觞挑眉:“能从程公子嘴里说出来的,一定不是小忙。”

程怀瑾道:“宣徽使误会怀瑾了,对于旁人来说,的确不可能轻易做到,然,对于宣徽使来说,不过是……吹一吹枕边风的事儿。”

刘觞蹙眉,没有立刻接口。

程怀瑾言辞暧昧的道:“怀瑾为人虽不如何聪敏,但胜在生了一双招子,唯独这对眼目十足好使,宣徽使与陛下……干系不简单,对么?”

刘觞还是没说话,程怀瑾又道:“怀瑾没什么大的企图,只是想要为父分忧,分担沧景节度使的重任罢了。父亲年老,已然力不从心,想要卸除肩上的兵权,奈何大兄为人实在过于谦和,而其他几位兄长,又是斤斤计较,锱铢必报之辈,均不适合扛起沧景节度使这个重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