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过苍茫的平原,沉寂的街道,飞过封冻的湖泊,本该隐藏在树林深处的房屋却迟迟没有出现。

汤姆站在树林后的空地上,心里一片茫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瞬间巨大的恐慌后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如果安妮不在这里,那么就只能在另一个地方。他再次展开双臂,归巢的倦鸟一般急切地分开黑暗,朝着他的城堡飞去。

幸好它还在那里,而且灯火通明,如同匍匐的巨兽。汤姆径直飞进塔楼,这里阳光最好,风景也最美,一眼能望出很远,是安妮最喜欢的地方。

可这里居然空空如也。除了一架已经落灰的望远镜和满室的冰冷,什么都没有。汤姆站在这片静寂里思考了一会儿,竭力不让惊攫住住自己。

他下意识抚摸着身上的黑魔标记,其实安妮不知道,他也有一个黑魔印记。通过这个他能感觉到安妮害怕,生气,感觉到安妮是否有危险,然后它会指引着他来到安妮身边。

可现在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主人?”

也许是其他人感觉到他的召唤,汤姆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塔楼里。

汤姆转过身,是斯内普,他正半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神色掩在阴影里。

“安妮呢?安妮在哪里?”汤姆听见自己这样问,斯内普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瞟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主人,您在说什么?”

汤姆顿了顿,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眩晕,“那么安娜呢?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总不会不知道她在哪儿吧?”

斯内普脸上的表情更诧异了,“主……主人,”这个一向镇定自若的斯莱特林话都说不好了,“我没有未婚妻,也不认识什么……安娜。”

汤姆默了一瞬间,忽然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安娜和你一起长大,你们去年刚刚订婚,你答应我会永远守护她!”

他下意识抬起一只手,暴怒地打出一道闪电般明亮的咒语,斯内普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便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砸到了墙上。

斯内普吐出一大口血,连连咳嗽,捂着胸口狼狈地跌到地上,汤姆的神色一片清光中十分可怖,简直就像地狱的杀神。斯内普勉强咽下涌到嘴边的鲜血,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主人,我没有骗您,如果您不信,可以查看我的记忆——”

伏地魔没有睁开眼睛,就感到一双手正环在他腰上。他觉得有些被冒犯,不知道身边又是哪个临时的床伴,而且如此大胆——她翻了个身,居然把一条腿压在了他身上。

他不满地把它们通通推下去,坐了起来。他的动作太大,似乎吵醒了身边的人。那个女人一边打哈欠,一边不满地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怎么起这么早?”

……伏地魔忍耐地抿紧嘴角。这份不同寻常的沉默终于把女人从困意中惊醒,伏地魔看到这个棕色头发,有点胖胖的圆脸女人揉着眼睛,夸张地伸了个懒腰,胸前那对东西波涛汹涌,带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他知道为什么会选这个毫无印象的女人过夜了。

“算啦算啦,”女人再次打了个哈欠,笑嘻嘻地靠在他肩上,琥珀般的棕色眼睛明亮地盯着他,“今天是圣诞节,起早一点也没关系——我们去外面看看吧,我好像听见夜里下雪了——”

伏地魔不说话。女人疑惑地歪歪脑袋,小动物般自言自语着,“诶,你怎么了?”

她很会撒娇。伏地魔想。看上去很像清晨出现在窗边的笨笨的小麻雀。

女人有些担忧地伸出手,放在他额头上,“不舒服吗?还是做噩梦了?”

……伏地魔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躲开她。他的身体似乎对这女人十分熟悉,甚至——伏地魔不愿承认,甚至有些隐隐的亲近。比如现在,伏地魔缓慢地将女人的手打开,感到心中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抗拒。

“你是谁?”伏地魔冷冷地问。如果真的是个随便带回来过夜的女人……那么把她留下来,当个小宠物养着也不错。伏地魔想。

女人惊讶地望着他,“我是安妮啊,我是你的妻子,汤姆,你怎么了?”

她大呼小叫地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上,“来人,来人!去请个医生过来!”

伏地魔忍无可忍地对她用了个静音咒,试图让她闭嘴——等等,他的魔杖呢?伏地魔没有多想,施了个无杖的飞来咒。

他那根陪了他几十年的魔杖呼啸着从不远处的——梳妆台上飞来?上面的花纹好像也不一样了,伏地魔匆匆瞥了一眼,发现手柄处刻了两个字母,ar?这又是谁?

不管如何,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