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想出如何回答,眼前已到了东院门口。里面灯烛明亮,料是他两个兄长还在等候。我便借故天晚,告别回了自己住处。
次日我起得迟了些——不是因为两天两夜的奔波劳神而致失眠,而是明明睡着了,却做了一宿断断续续的梦,醒来又忘掉了七八成。
只记得自己被人追袭,周遭全是迷雾妖氛,神目难以看透,推演阴阳亦无法算出敌人的虚实方位。——虽称不上穷途末路,却也前所未有地窘迫危险。
有人站在身后,与我脊背相抵,一起和周遭的强敌对峙。我想让他退到安全的所在,却发现没有甚么地方称得上安全。更有甚者,我俩的法力在迷雾中渐渐流失,就如同黄河阵中一样。
在梦中,我有时觉得身后的人是哪吒,有时又觉得是另一个自己。
有一次我们借遁法奔走了很久,因为法力耗竭不得不停下调息。可回复的速度赶不上流失的,终于还是放弃施法,将手中兵刃作为了唯一的倚仗。
我们始终背对背作战,都已渐渐力竭,可谁也不肯将对方的身后暴露给迷雾中的箭矢刀矛。
有几次是我先支持不住倒下,也有几次是他。可视野变黑之前的一瞬间,我总是看不清他的脸。
最后我确信他就是哪吒,因为那一次他回身援护,长|枪挥起的罡风擦过身侧,却没有盖住他的声音:
“杨大哥,你还是这般不坦率。”
醒来的一瞬间,我突然很想见到他。可洗漱完毕却又在原处坐了片刻,才起身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