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萱被绑在马车里, 直到最后才被李卓记起, 命左右为她松绑,下马拜道:“公主,臣护驾来迟。”
正此时,司隶校尉伍信派来的追兵也刚好赶到, 两路人马汇合,共同护送秦萱回宫。
众臣一边忙活着为老皇帝送葬, 一边推立秦萱登基, 即位大统。
忙乱之中,李卓却趁机屯兵城外, 虎视眈眈。皇宫内没有了宦官的掣肘,他仗着自己护驾有功,常常身穿铠甲佩戴兵器出入宫廷。
就连秦萱上早朝之时,他也持剑立于一旁,借口说新帝尚未及笄,需要有人时刻照看保护,防止再次发生被挟持之事。
百官在城外军队的震慑下,敢怒不敢言。李卓便更加肆无忌惮,每日宿于皇宫寝殿,碰见相貌出众的宫女,竟不顾人臣之道,据为己有。
司隶校尉伍信实在看不过,多次上疏弹劾李卓。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奏章尚未来得及传到秦萱手里,已提前被李卓拦下。
李卓看着案上三封弹劾奏疏,均是来自伍信,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眼中杀意尽显。
次日一早,伍信穿好朝服,刚刚离开府门,便被几十个士卒不管不顾地拉至刑场。
伍信被绑在刑场的立柱上,看着从远处缓缓走来的李卓,高呼道:“我乃大燕司隶校尉,是天子之剑!你不过是仗着护驾有功,竟敢公然祸乱宫廷,当街绑我?当初念你是李丞相的侄子,才请你入京剿除宦官,如今看来,你与章让不过一丘之貉!”
李卓却也不恼,大笑道:“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你堂堂司隶校尉,在奏疏中污蔑功臣,我看这天子之剑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是时候换一把了。”
伍信一听才知道自己的奏疏原来在他手里,自叹行事不谨慎,落入小人圈套,但悔之已晚,只好冷笑道:“今日你可以仗着军威杀我,明日必有人兴义兵讨伐你。李卓,你死期将近矣!”
李卓闻言大怒,命刽子手速速将其斩杀。
朝廷命官就这样在上朝的路上不明不白地死了,李卓却依旧大摇大摆地出入宫禁。
章让刚死,便又来了李卓,此人相比章让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朝臣们与章让斗得两败俱伤,最终却被李卓撷走了果实,如今为求自保,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愤怒之余平添了几分无奈和哀伤。
而秦萱也像被吓怕了似的,不敢反驳李卓,几日来并无任何异常举动,似乎甘愿做个傀儡。李卓亦觉得秦萱是个好拿捏的,渐渐放松警惕,整日只在皇宫内饮酒作乐。
一次早朝后,李卓打着哈欠离开大殿。秦萱见他走得快,便也快走几步追上了还未出殿门的张芸。
张芸看着陛下走到自己身旁,觉得诧异,刚要开口询问,衣袖中便不知不觉被塞进一封书信。
秦萱并未看她,而是径直向大殿门口走去,头也未回。张芸心下了然,假装无事发生,跟着其他大臣一同出了皇宫。
待回到府内,才将藏在衣袖中的书信取出详看,然后马不停蹄地将信送出。
洛若兮一口气读罢,将书信放下,叹了口气。事态果然急转直下,那李卓俨然一副董卓的架势,企图专权乱政。
说起来,各地郡守、州牧中不乏忠于大燕者,只是尚缺一人振臂高呼,将人心拧成一股绳,共同讨贼。
陛下亲笔手书,特意委托张芸送信给自己,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只有她,只有她这个当初平定蓝巾之乱的人能有足够的号召力。
所幸,她早有准备,耳塞、蚊香卖的钱全都用来招兵买马了。算上之前收编,已经训练有素的蓝巾军,她手里已经有将近五万人马。若能得四方呼应,组织起几十万大军,她便有信心与李卓对峙。
“来人,将此书信誊抄上百份,驰报各地,命他们奉诏起兵!陛下受歹人钳制,我等只在心头哀怨已无用处,需得团结一心,匡扶社稷。”
消息传到诸郡后,原本义愤填膺只觉报国无门的各地诸侯纷纷响应。
洛若兮数了数向她回信的人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七个,加上她自己便是十八路诸侯。在这份名单里,她还惊喜地发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寿化郡太守贾洪、平吉郡太守吕黛。
看样子,她又有机会与这两位叙叙旧了。
事不宜迟,为了尽快与众人汇合,洛若兮即刻引大军向长平进发。不过仍旧因为临州路途遥远,迟了几天。
待她赶到守平关外时,众诸侯已经陆陆续续抵达,各自安营扎寨,所带人马数量不尽相同,多的有两三万,少的只有五千。不过各地情况不同,都是为国讨贼,能响应号召已经算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