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却也不恼,安静地听着。放眼天下,他谁都不服,除了孔融和杨修,两者中又以孔融为先。
孔融见他不语,问道:“那时曹操派你做使者前往荆州,劝刘表投降,后来你怎么又去了黄祖那儿?”
祢衡一想到这些往事,便忿忿道:“曹操哪里是让我去劝降的?分明是顾忌我名声在外,不敢杀我罢了。刘表也差不多,我说不出他爱听的恭维话,便送我去见黄祖。哼,曹孟德、刘景升,不过尔尔。”
二人说起曹操,仿佛有吐不完的槽。孔融一想到自己全家老小也是被曹操所杀,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都怪我,当初是我举荐了你,不然也不会闹出那些事来。”
“文举兄何必自责呢?也多亏你举荐了我,才能让我当着曹操的面出了一口恶气,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浑身舒爽。刘表和黄祖也是一样,都该骂。”祢衡一边观察棋局,一边说道。
孔融和煦一笑:“你呀,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祢衡从棋盒中取了一颗黑子,置于棋盘上,又道:“怕是改不了了,刚刚我还将这位叫洛若兮的州牧得罪了呢。”
孔融闻言,举着白子的手一顿,劝道:“正平不该迁怒主公。你我相交多年,早已知晓彼此的底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视皇帝如傀儡,你骂他,我会叫好。但主公乃是忠于大燕的能臣,你再骂她,便是你的不对了。”
祢衡目光紧盯着孔融落下棋子的位置,沉吟许久方道:“文举,人心险恶,不可轻信。想那曹操也曾以大汉征西将军为理想,后来怎样呢?还不是禁不住权势的诱惑?”
“正平所言虽有道理,但你我还是不应以没发生的事情无故冤枉主公。”孔融拾起棋盘上五颗黑子,对祢衡笑道,“正平,你心不在焉呐,这五颗棋被我吃了。”
祢衡也勾起嘴角,轻轻摇摇头自嘲道:“许久不下棋,生疏了许多,来日一定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