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下巴的泪水还挂在那里,晃了晃,滴下去,溅出两滴水花。颇为可笑。

他万万没想到,主动提到朱祁镇本是想以退为进,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穿堂风愈发肆虐,吹得衣袍滚滚作响。

李隆基瘫坐在地上,半仰着头呆呆看着曾祖父。

“除此之外——”

他看到——曾祖父脸上浮现出怒意。

“李隆基,哪怕是这个时候,你也不觉得悔恨,不觉得是自己之错。到这时候,你还想要用心计、用权谋去利用百姓维护自己!”

何其失望!

百姓的哭声,不仅没让李世民心软,反而像是浇火之油,令他怒火更盛。

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这个祸端,若是来个夺门之变,还不知天下要如何被糟蹋呢!

李隆基呆滞之后,好似已知晓这次当真逃不过,突然,又哭又笑,声音尖高:“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权谋终究是下乘,终日玩弄权术之人,最终亦会被权术玩弄!”

临死之前,他终于悟透这个道理,但已是晚了。

在那滚烫红血泼洒地面时,一盏红烫灯笼被张巡挂在长安街头。

他退后两步看,招呼好友:“南八!快看看,这灯正不正!”

南霁云眯起眼睛:“似乎有些往左歪了。”

张巡便兴冲冲又上梯。

灯笼红遍长安,他们在灯笼下开怀大笑。

天宝元年的李隆基比未来的自己更幸运,一切还未发生。

可他也不幸运,他已经浸染在权术之中,而这立身之本在不断警告他,就算继续在位,威望也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