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依然灯火辉煌, 繁闹浮靡。
闻蘅从客房匆匆赶回来,坐立不安了一会儿,还是当机立断,向她母亲禀报了连决失踪的消息, 请求府上的护卫开始找人。
闻汝琴坐在宴席最中间的位置。她听了女儿的耳语, 起初也觉得她有点不稳重。连决一个大男人, 又不是孩子, 也许只是逛到别处去了,何至于调动府上的护卫, 惊动了宾客。
但闻蘅言之凿凿,说婢女亲眼看到连决进了客房更衣, 然后再没出来。
她倒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下子想到连决在暗中有什么计划。主要是最近那红丸黑丸的歌谣还未彻底散去, 自己的姨夫也离奇死亡, 到处都弥漫着阴谋诡计的味道。她是担心连决出事。
退一万步讲, 这寿宴也是她办的, 处处担着责任。若真发生什么不幸,只怕她在京中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罢了。那你就让他们去找吧, 别惊动了客人。”闻汝琴祥和的眉眼还染着待客的笑意,然后她眯了眯眼,说:“但是我院子后面那些护卫还是不能动。”
“女儿省得。”
闻氏母女话没说太久。闻蘅脸上虽然藏不住所有事, 但闻汝琴却眉开眼笑, 看不出半点端倪。席上的人见了也没有多想,只有霍行泽和芳卿留意到了。
这些日子, 芳卿脑中的弦无时不刻紧绷着, 对风吹草动极为敏感。许多时候是杯弓蛇影,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习惯了谨慎。
霍行泽坐了一会儿,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应该给连决通个风报个信,于是借尿遁离席,准备去找连决在闻府埋伏的暗线。
他行色仓皇地离开宴厅,人声喧嚣才渐渐微弱了一点,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在空寂的黑夜中响起:
“行泽。”
霍行泽倏地转身,心口竟然跳得厉害。
他佯装镇定地应道:“嫂嫂。”
芳卿一个人站在不远处,背后是灯火通明的宴厅。迷醉的光线遥遥地映照出一点她眼底的红色,但她的双目中却是无比的清明,放不过一点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