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对李府上发生的事无法释怀, 一路上少言寡语。连决到底年轻, 血气方刚, 仍有不少气性。换了同龄的贵女, 多半要嫌他傲慢。
可是芳卿已经到了阅人无数的年纪,反而看他这样很可爱, 比起圆滑世故的老男人们,自有一番纯粹。这样的天真, 也是她早已失去的。
皇宫西侧的永安门离各司部院最近,官员常常经此进出, 永安宫门外也有一排禁军的值房。
连决回来要递腰牌, 所以先一个人进去了。芳卿答应他, 这回换她在外面等, 却没有料到他出来时蹙着眉,满脸无奈。
“怎么了?”
“蔺大人也在。”连决告起了状, 怪无辜的:“见了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吃醋呢。你别跟他计较。”
连决抬眼远眺了一下天际的流云,叹了口气。
“他如果真的为了长公主跟我动手, 我也敬他是真男人。但这又算什么。”
换言之, 蔺征一点也不大气,不及他, 还窝囊。
芳卿莞尔。
连决还感到不能够, 于是很不经意地问起:“郁令君, 你就相信我与和怡长公主一清二白?”
“那夜不是说清楚了?世间再没有像连公子这样‘清清白白’的男人了。”芳卿笑着睨了他一眼, “说了信你,自然会信你。”
单相思总能反复令人失落。她若不信,则遗憾她不了解自己的为人;她若信了,毫不吃味,则又要来回咀嚼她是否对自己无情。
连决这次发出了无声的叹息,没有让她听见。但他又抬起了眼眸看她,欲说还休。清澈的眼底蔚然一片,送出的波光又似甜蜜那样粘稠。
马蹄声起,不知又是谁赶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