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已经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医生忍不住感慨,“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感谢上天,真的是奇迹。”
“他被注射了五倍剂量的莫尼非,正常情况下,这类排斥性药物和其他药物混在一起服用,剂量超过一倍就必死无疑了。”医生想了想,有些疑惑地追问,“病人平时有嗑药的习惯吗?”
“……什么?”
似乎察觉到面前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正常,医生连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病人以前是否大剂量地使用过这类药物。”
“……”沉默了一会,于白青哑声开口,“没有,他从小到大很少生病。”
而且他管他管的很严。青春期的小屁孩们都开始抽烟喝酒了,应晚还乖乖的什么坏习惯都没有染上。
“这样……”医生有些遗憾地点点头,“那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于白青缓缓抬起眼皮:“您指的是什么?”
“除了莫尼非,他体内的另一种药物我并没有在市面上见过,但他的身体却出现了非常强的抗药性。”
医生说:“只有一种可能,他曾经大量使用或者注射过这种药物,并且已经对其产生了抵抗力。”
第51章 士多啤梨
离开病房前, 护士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还十分贴心地给于白青画了一张简笔画。
两片树叶涂两次草药膏。
一根体温计,旁边标着个“Five”一共量五次体温。
9:00 AM明天上午九点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轻轻合上房门,卷毛跟着一起下楼缴费去了, 昏暗的病房内又只剩下他和应晚两个人。
这所医院位于度柬尔近郊, 隶属皇家军区管辖。条件虽然没有繁市的那几家三甲医院那么好, 室内设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但胜在安静, 大门口站着执勤的皇家卫兵, 安全系数也比较高。
床头柜上的立式台灯有些老旧,于白青用手试着拧了好几下,灯泡内的灯丝发出“滋啦” 声响,最终还是暗了下去。
幸好窗外的月亮圆泽耀眼, 明晃晃地挂在夜幕之上, 照亮了这一隅之地。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坐在病床边,沉默地陪在应晚的身边。
小孩好像总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伤。
上一次在华登夜总会,小孩腹部中弹, 却一直藏着掖着不出声。直到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染脏了他给他的外套, 小孩才笑着对他说:哥, 我中弹了。
应晚好像在“怎样才能成功刺激到他哥”这方面非常天赋异禀。他想让他乖乖待着别乱跑, 这家伙就一定要反着干,他不想让他做什么, 这家伙就非要剑走偏锋。
于白青不明白, 到底是自己把好端端的一个人给养歪了, 还是这原本就是小孩的天性。
比如这一次, 他千里迢迢坐飞机跑来新泰, 却在见到小孩的第一面,就看到了他气息奄奄的模样。
被注射了镇静用的药,应晚靠在枕头上睡得正沉。手背上的针头已经被护士取下,他的两只手腕都经过了医生的正骨处理,红肿消了大半,包裹在腕间的纱布往外散发出淡淡的药草气味。
在病床前侧过身坐下,于白青盯着那张在月光下安详入睡的脸。
小时候像个奶团子做的洋娃娃,长大了才发现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
这么仔细一看,小孩的鼻梁确实比周围的人要翘挺一些,五官也更深邃漂亮。睫毛的颜色有些偏浅,但却有着满头黑发和黑黝黝的眼眸,完全看不出身上还流着异国人的血。
小孩的长相应该随了他的母亲,典型的东方美人。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于白青屏住呼吸,用粗糙的指腹碰了碰床上人湿红的鼻尖。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徜徉在睡梦中的人像只闻到特殊气味的狗崽,在被触碰后轻轻皱了皱鼻头,一副马上就要打喷嚏的表情。
五指僵住悬在半空,于白青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