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青年的后颈, 把人重重扔回床上, 他黑着一张脸走进对面浴室, 扭开放在盥洗台上的消毒水, 开始在水流下来回冲洗自己受伤的手。
这些混迹在红灯区的杂种,每天和那么多人睡,谁知道身上会不会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
如果是在平时,刚才那一遭已经足够让他冷静下来。他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就当是自己倒了霉。等会把人送给手底下的人玩玩,再打一顿扔出去得了,给他点教训尝尝,让他知道不该惹的人不能随便惹。
可是,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青年那双明亮迥然的眼睛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是在嘲讽自己拿他完全无可奈何。
“……狗东西。”
甩了甩沾在手上的水珠,又用湿毛巾抹了一把脸,塔利抬起头,对着镜子喃喃出声。
夜还长着呢,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伺候外面那个会咬人的祖宗。
走出卫生间回到卧室,塔利看到床上人面朝着套房大门的方向,一只脚搭在床的边沿,正试图用手肘撑着上半身坐起来。
奈何酒店的床褥太过于柔软,那人一时半会找不到支撑点,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青年仿佛也有些陷入了绝望当中。安静地在床前趴了片刻,他慢慢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畏惧。
缓缓蠕动了几下嘴唇,青年用细若蚊鸣的声音开了口:“……对不起,先生。”
塔利心里明白,对方这是看出了自己的恼怒,正在试着向自己示弱。
这些流连在风月场的人,最懂得怎么看客人的脸色行事。他知道马上就要大事不好了,所以才会一改之前的态度,转而恳求自己手下留情。
明明就是主动投送的怀抱,还想装什么不屈。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看到趴在床前的青年已经偃息旗鼓,塔利脱去身上外套,从腰间抽出自己的皮腰带,紧紧攥在了手里。
将外套随手扔上床,青年被他拽着头发从床边拉起来,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青年白皙的脸上还残留着他手指留下的红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塔利慵懒地弯下腰,饶有兴致地问他:“你刚才对我说什么,再说一遍?”
“……”
喉头微微一滚,青年深吸一口气,抬起了眼,“……我说,抱歉”
两人目光交错的那一刹那,塔利眼神忽然凝顿。
他的注意力全程都集中在青年惨兮兮的脸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的小动作。
俯身扯住他头发的时候,男人的整个躯体都暴露在了应晚的面前。
一只脚仍然单膝跪在床边,他的另一只脚却已经默不作声地偷偷变换了姿势。趁塔利稍不留神,他蜷起另一只腿,朝着塔利的下半身便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抱歉你个头!
眼前几乎一黑,塔利整个人磕磕绊绊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上了身后的床头柜。“砰”一声闷响,放置在床前的台灯也被连带着掉落在地,在空旷的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
腰以下传来的剧痛让塔利忍不住弯下了腰。
嘴里泛上一股淡淡的腥甜味,过了片刻,塔利扶着柜沿从地上站起来,一眼就看到床上人托着两条腿,正跌跌撞撞地往大门口跑,半垂的手臂上还挂着自己的外套。
目光落上青年手中的外套,塔利的眼底掠过一丝寒意。
被踢中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他咬了咬牙,三两步走上前,从青年手臂上一把扯过自己的外套,将人狠狠按上了面前的大理石墙面。
“你是谁?”手背表面青筋凸起,五指按住青年纤细的脖颈,他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谁派你来的?”
很多重要的东西他平时从来都不离身,全装在外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