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白青拿着枪的手在半空中微微发颤,盯着尸体的眼里翻涌着浓烈的恨意。
“哥,”应晚突然出声,“人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他才逐渐意识到,于白青好像并不知道他已经能看得见了。
因为就在举起枪口的那一刻,于白青没有让他闭上眼睛,而是让他捂住耳朵。
听到自己的话,于白青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茫然。像是突然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下清醒过来,他放下枪口,将手枪一把插回了绑在腰侧的枪夹中。
察觉到于白青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应晚动了动喉头,最终还是和平时一样,对着面前空气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哥解释,自己不仅重生了,还莫名其妙恢复了视力。
于白青似乎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他伸出一只手,像是想要擦去自己脸上沾染的血渍,手指伸出到半空,却又缓缓放了下来,最终什么也没做。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应晚看到他哥的顶头上司高钧带着一群警察匆匆走了过来:“于白青,人质情况怎么样?”
“临时疏散了五个商圈,市中心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上面非要我们给个答复。”高钧脸上挂满了冷汗,“亏你小子脑袋灵光,及时看出来这王八蛋在使诈。”
“假的挺明显。”看着法医蹲下身开始检查尸体的状况,于白青慢慢收起了身上的戾气,转头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只是情况太危急,一时间没人看出端倪罢了。”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守在一旁的小警察忍不住问道,“那得造成多大的伤亡啊?”
“真个屁,你仔细看看这混账东西手里是什么玩意!” 高钧狠狠地瞪了小警察一眼,“一截木头桩子,缠了几圈黑胶带!要不是他以前主使的那些爆炸案搞得所有人草木皆兵,我们怎么可能被这倒霉玩意骗得团团转。”
于白青沉默不语。在他的记忆里,就在两周前,他恰恰就是被丧心病狂的老白用这倒霉玩意骗得团团转。
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老白站在应晚的尸体上癫狂地大笑,朝他们丢过来那节可笑的木头桩子。
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老白将手中的枪塞进了嘴里,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如同做梦一般,他突然得到了第二次机会,回到了那个梦魇般的日子。
在理智接受这一切之前,他的手已经本能地按住了对讲机,向高钧发出暗号:
【注意遥控假货】
【人质极度危险】
【击毙立刻请求授权】
多亏他反应及时,得到高钧的授权后,让狙击手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老白一枪爆头。
“高局,这……为什么不能再拖延一点时间?”
小警察站在一旁弱弱发问,打破了于白青的思绪,“就这么死了,之后怎么查?”
“所以说你火候不够,这种情况下,哪怕晚一秒,人质可能就没了!”高钧恼怒地说,“你记清楚,做警察的,人质的安全无论何时都必须摆在第一位!”
“查他的子弹。”于白青突然出声,“他抢了狱警的枪,但子弹不是警用子弹。我们要立刻追查。”
应晚死后,他正是通过这一条线索,最终追查到了远山位于境内的老巢。
“这么短的时间,你能看出来这么多?” 高钧狐疑地盯了他一眼,随即摆了摆手,“我会安排调查,你别管了。现在麻溜地回局里去,把这边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整理成文书报告给上级,其他的之后再说。”
原本以为于大队长会对这样的安排颇有微词,没想到高钧话音刚落,于白青就跟着证物科的人满脸无所谓地走了,像是完全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应晚总觉得他哥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应先生,”警队的车陆陆续续离开了水库,负责留观现场的一名高级督察带着医院的护士走到了应晚的跟前,“今晚您先去医院留守观察一夜,等精神状态恢复好了,我们需要您过两天到警局来一趟,录一下劫持案的口供。”
繁忙时段的市中心被紧急疏散,还有警察的家属遭到歹徒挟持,这起案件实在闹得太大,让上级不得不重视起来。
看着刚被解救的人质被救护车拉走,这名指挥处派来的高级督察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问站在自己身旁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