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周围空无一人,路灯早已经熄灭。
只有那一点冷淡的月光照进来,而严均成整个人都沉浸在晦暗不明中。
“你知道。”
“我又能做什么?”
严均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平静地陈述:“家里墙上挂着他的照片。”
清明节她工作忙没办法回去南城,他甚至卑劣地欣喜若狂。
他又能做什么?
即便他能抹去周遭一切的痕迹,他走不进她心里去,又能做什么?
郑晚的手按在一边,试图降下车窗开一条缝。
这车内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她感觉自己呼吸都不太顺畅了。虽然这也是她的错觉。
“那张照片上不止有他,还有思韵和我爸妈。”她低垂着眉眼,也同样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那是思韵满月时的全家福,这是……我的家。”
在她跟他以后的家里,她绝不会挂那张照片,可这是她的家,在她跟他还没有重逢之前,这张照片就在墙上挂着了。
“你给我拍的那张照片。”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那些年里,我也从来没有藏起来过。”
那张照片,陈牧也猜得到是他给她拍的。
她也没有从玻璃桌板下取出来藏好。
严均成哑口无言,他在她面前从来都这样,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失去了辩论的能力。
哪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连吃醋、介怀都小心翼翼的,忍了这几个月,才终于提到了照片的事。
就像失眠的人,努力了很久、绝望了很久,要在沉睡之前,陡然被一道细微的声响吵醒,接着陷入更清醒……的绝望。
“你没有藏起来。”严均成沉静地说,“但你那些年里有想起过我,哪怕一分一秒吗?你连比喻,都这样的不公平。”
“不公平?”郑晚无奈地笑了一声,“你还要怎样公平。对于你来说,你只看得到那是他的妈妈,可对我来说,她也是思韵的奶奶,是我的长辈。”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只是这件事。”
“可是你在为我去探病而不高兴。”
“我不高兴你就不去?”
“所以,这次的正确答案是什么?她是生病也好,住院也罢,我不听也不想吗?他护我多年,他走了,我没时间照顾他的母亲也就算了,在这样的时候,我都要为了讨我现任丈夫欢心,而去不闻不问吗?她不是外人,是我孩子的奶奶。”
严均成短促地笑了一声,“讨我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