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木扣着剑鞘的拇指微紧,朝倚坐在魔辇内的身影望了眼。
从天墓回来的路上,顾赦变得沉默寡言,眼帘垂着,周身散着令人退避三舍的冷意。
他跟在顾赦身边已久,在他看来,顾赦绝不是性格暴戾的人,很多时候,甚至称得上宽仁,即便是伪装的,也伪装得令人挑不出暇疵,以至于,他还从未看过,顾赦神色如此阴沉。
萧善木眸光扫过他颈侧的那道伤口,不深不浅,仍是一缕新鲜的血痕,再好的药都没法让其愈合。
这伤绝不是顾赦受过最重的,但看起来,似乎是最令他恼怒的。
虽然不合时宜,萧善木还是走了过去,打算谈谈某个不怕死,还在穷追不舍的年轻剑修。
他靠近时,一声欢快的吼叫从天边传来。
萧善木拇指半拨剑鞘,侧首望去,看到一条黝黑的大蛟朝这边游来。
“哇呜,主上!”
晃着腿的释烛眼睛一亮,从石上一跃而起,跟着“吼”了声。
是蛟哥啊!
久别重逢,但幽蛟激动不已的心,在看到魔辇内,青年朝它露出陌生的眼神时,陡地僵住了。
幽蛟难以置信,顾赦竟然不记得它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认亲’。
守在魔辇外的萧善木,不知这条幽冥鬼蛟在里面喋喋不休说了什么。
没多久,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掀起墨帘。
顾赦拨出幽蛟,淡声道:“告诉天墓,把人送来。”
萧善木略一思忖,颔首道是。
说的是那位清筠人士,白芙雪了。
离开天墓前,魔君欲以此人相送,被顾赦拒绝,不知为何转变了心意。
他领命准备离开,忽而瞥见幽蛟尾巴微动,从头颅挂着的布袋里,卷出一个泥人。
似曾相识的小泥人,浑身滚圆,背负一捆长短整齐的荆条,右手拖着个包裹,踩着幽蛟尾巴靠近魔辇。
在辇内身影眼皮底下,它伸出小食指,将包裹慢吞吞往墨帘内推了推。
“我是来负荆请罪的。”泥人极小声。
“这是魔鳞粉,抹上伤口才能愈合。”
话音落下,悠悠透过泥人的视线,忐忑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