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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来,他随顾赦逃过无数次追杀,看到过少年从堆积如山的腐尸里爬出来,从万古魔物的血盆大口中挣脱,很多次,他都以为没救了,顾赦已经死了,但少年都奇迹地活了下来,最糟糕的一次,顾赦中了一百零八枚毒针,针针入骨,养了大半年的伤才能下榻。

也就近年,情况才好些。

他哪里不知顾赦的处境,但凡少年不像今日这般思绪万全,思虑少一点,亲信旁人多一点,早已坠入地狱不知多少回了,岂能活到今日。

位极则孤,再是不过。

但正因知晓顾赦的处境,他才希望,对方莫要对谁都如此充满戒心,对谁都无心。

三年情义,他多少在君臣之谊外,希望少年在吃够苍生苦后,能尝到一点作为褒奖的甜。

窗外清晨的风,将顾赦肩头发丝吹的微微拂起。

萧善木走后,他眸光静静落在泥人身上,金牢笼已经坏了,小泥人也受了伤,身子扁扁的,有些地方裂开了,或许因此才未醒来。

不知看了多久,顾赦拨开小牢门,拿出雕着繁复花纹的银盒。

窗外枝头桃花,随风飘落。

一阵花香中,茶桌上的小泥人缓缓睁开眼。

看到青年的刹那,它似乎愣住了,随后一眨不眨地盯着。

顾赦看着仿佛傻掉的泥人,嘴角勾起饶有兴致的笑,正欲拨弄,伸去的手陡然僵住了。

小泥人低呜了声,抱住了他的手。

它圆润的脸蛋在他的掌心贴了贴,就像……在主动蹭他的手掌一样。

柔柔软软,带着莫名的甜腻。

顾赦掌心发烫。

苍白指尖被恼人的红意吞没,泛起不知所措的轻颤,与兴奋。

险些哇一声哭出来的悠悠,冷静过后,紧张的心弦放松下来,贴着顾赦手掌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是她想睡,实在神识累极了,唯一保持清醒的,只有真身。

悠悠真身从变成废墟的山庄回到住处,正好起床的苍舒孑看到她,吓得惊呼了声:“你干嘛去了?!”

他抬起悠悠沾满土灰的手,看到纤长十指残留着干涸血迹,指甲盖里满是土泥碎砾。

悠悠:“没事,虚惊一场。”

苍舒孑看她笑嘻嘻的模样,只想当头给她一棒,他拿出膏药,想了想:“好像你身上的药比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