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嵘眉头紧蹙, 一把推开惊喜错愕的越千江,用嘶哑的声音说:“滚。”继而又说, “都滚。”
众人都退下了,只有越千江拒不从命, 默默跪在营帐里。
周温嵘趴在床上, 后背上的骨头被砍断了, 但他没有死,而且知道自己能活下去,他的死亡被剥夺了, 被某种深藏着的玄妙的力量, 他也说不清。总之, 纵然伤得这么重, 他依旧没什么所谓, 漫不经心地看着越千江,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
周不渡能感受到周温嵘的思绪,并且很肯定,这个时候,周温嵘在想:我要不要……杀了他?
——“他”,指的是越千江。
“呵。”周温嵘笑了一下,闭上双眼,“你去把张铁青的首级取回来。”
“好。”越千江这么说,却没有动作。
周温嵘叹息:“我不会死。”
越千江闻言,拱手拜了一拜,方才离开。
周温嵘为什么想杀越千江?他就是我,我竟然想过要杀越千江?周不渡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但不敢确定这想法是源自记忆还是荒诞的臆想。随着周温嵘入眠,他的意识也停止了。
雨停了,月明星稀,夜风猎猎。
再睁眼,周温嵘站在城墙上。
说“城墙”并不确切,其实就是用黄土堆成的矮墙,土墙延绵,形成一个模糊的城郭的形状,城里的房子全是土房、茅草屋,或者破烂的帐篷。
一眼望去,城里黄沙漫漫,随处伫立着丈余高的木雕祖神偶像,篝火在燃、神谷在敲,穿着兽皮神衣的萨满疯狂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