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渡不须想,便道:“六十千钱,八百文铜钱为一贯,家庭年收入为总共是七十五贯钱。”
李止观失笑:“听上去还不错?毕竟,咱这儿的地价不贵,普通田土一亩只要一千文钱,最贵的熟田卖价也才两千文。”
“明白了,还得交税。”周不渡知道大周税赋繁杂,但具体交多少、怎么交,他一直不曾深入了解。
一个老妇笑说:“税嘛!夏税收丝麻、麦子和钱,秋税收稻谷、粟米、大豆。”
“夏秋两税。”周不渡点头。
越千江:“施取其厚、敛从其薄,秦王原本主张按地力、户等分级收税,可惜阻力太大。最后定下的‘什一而税’也是他带头力争,太宗才勉强同意的。”
老人们被勾起了回忆。
一个说:“这后生有见地,不像现在的那些小伢,读书多、没生活,提起秦王只会说他打仗狠。”
另一个感慨:“可咱们王爷杀的都是贪官污吏、乱世豪强,对老百姓分文不取呀!”
“是,那是。”周不渡虚心学习。
倒不是装模作样,只不过,他近来一直在有意识地避免用自己的思维习惯去推测周温嵘的行为动机,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纠结对错于事无补,客观地审视从前的行为,才能防止重蹈覆辙,这或许也是周温嵘伏藏记忆的目的之一。
李止观继续说:“除了两税,还有杂税。两税交的大都是实物,老百姓不仅要交,还得自己个儿负责把货送到官府仓库,路程少说都有上百里。若不想浪费力气、误了农时,就只能交支移之费,花钱省事。可这还不算完,物价数月一小变、半年一大变,于是又有折变之费,许多种地的人大字都不识一个,算也算不明白,只能由着收税的漫天要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