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渡没奈何,给他留下一道家庭作业,让他回去试试“蒲丰抛针实验”,思考为什么在平行等距线之间反复抛掷短于行间距的针与线相交的概率会接近于圆周率。
王求这才舍得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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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一肚子坏水。”周不渡转头埋怨浣川,却因教养太好,只说得出这样程度的“狠”话。
浣川愣了一愣。他戴着用孽镜台琉璃造的眼镜,可以无视易容符的效力,看到周不渡的真面目。
那是一张美得出尘脱俗的脸,温柔、脆弱,忧郁,让人见之便心生亲近,乃至于哀怜。
怪不得轻云总爱缠着他,那小兔崽子!浣川抖脑袋,恢复笑模样:“你们不是谈得很欢么?白捡一个劳力,这没本买卖很合算。”
“我何德何能教他?”周不渡习惯性地牵着浣川往里走,“当心门槛。”
浣川也乐得被照顾,只是不解:“都说能者为师,我是不通数理,但他服你,显见你比他能耐得多。他那样求你,你那样推辞,若非看不上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周不渡:“我是庸常之人,因有奇遇,方才多知道一些数理,自认做不到为求真而舍弃所有。王老爷子是真正的学者,在自己的领域深耕数十年,再找不到现成的答案,苦心孤诣,取得突破,却已是暮年,放眼望去,前方的宇宙幽深不可知,后头的浮华世界仿若荒芜沙漠,于他而言,‘朝闻道夕死可矣’绝不是夸张的修辞,拜师是很庄严的事情。如此,我怎能不慎之又慎?”
常年在贫困线上挣扎的沈浣川没事不爱瞎琢磨形而上的东西,但周不渡讲得十分具体,他听懂了,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是我太无知,开玩笑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