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江:“新生的事物、朝廷暂时无暇顾及的行当,经济好,机会就多。但日新月异,我离开太久,说不准了。”
周不渡:“那待会儿出去逛逛。”
越千江:“真想做生意?”
周不渡:“可以考虑。”
越千江:“须知经商必要钻营,奔波劳碌,赚的又都是一些……”
“带血的黑心钱。”杨悉檀哂笑,“商人不事生产,只是往来各地、倒买倒卖,囤积居奇、赚取差价。寄生的水蛭,却腆着脸说是为国守财。”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没办法造出所有东西,能交易,日子总归比从前好一些吧?逐利是商人的天性,但商贸还是有利有弊的。”周不渡这么说,倒不是替富商们开脱。
他从不羡慕奢靡的生活,更不觉得达官显贵高人一等,然而,客观来看,商品交换能使更多劳动力得到解放,有必要抑制的是投机过热。
杨悉檀:“那些水蛭何止逐利?运货的,把粮食从南方送到北方,少说就能让卖价翻倍。开钱引铺子的,趁青黄不接时向农人放贷,收四分利是常态,除了家宅、田地、器物,妻女亦可抵押。没听过‘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么?天生好命、狡猾钻营的人越过越精彩,生来苦弱、老实种地的人却从来都没有好日子。从前如此,而今如此,往后亦如此。”
“可是……”周不渡知道,所谓“四分利”一年两收,年利率折算下来差不多百分之五十,简直太恐怖了。他不是不信,只是难以理解:“你们不是说当今天子行仁政么?”
杨悉檀举双手摊开,模仿秤杆,一手高、一手低,嘲道:“跟倍称之息相比,四分利还不算仁义?”
周不渡:“抵押妻女,朝廷就那么放任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