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渡察觉到金雪瑕神思恍惚,正纳闷:“怎么……”
金雪瑕回了神,为掩藏异样而刻意找话:“看明白了?”
周不渡:“明白。”
金雪瑕:“你总是这样看人。”
“什么样?”周不渡茫然。
铜镜映照出周不渡苍白的面容。
他的眼窝深陷,目下青黑,嘴角微垂,纵然毫无瑕疵,却总带着缥缈的破碎之感,如抖动的蝉翼,深秋的枯叶。
可即便这样,他的目光却不像常人那般充满考量,眼神常是真恳的,那是一种对他人的平视,看人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人的本身,而不是其过去未来、心思动机。
天真、良善,仿佛谁都能轻易伤害他,但……他不在乎,他身在尘世间,却像昆山巅的积雪,高山上的湖水,他的好与坏、美丽与衰败,都与这个尘世没有关系。沉静、忧郁,像大地的眼泪,不必言语,也不用展露,只是在那里,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
这是金雪瑕对周不渡一直以来的印象,很复杂,含混不清,他总觉得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小世子深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一段时日未见,周不渡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说不上来,内里那股劲儿始终如一。
考虑到先前编的谎言着实离谱,不能自相矛盾,他便只是摇头,道:“没说你不好。”
周不渡审视自己,只看到一副病弱相。他从前很反感见到这张克隆来的脸,而今反感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