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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愚白好歹活到一个善终后才被踢下神坛,死后事再怎么纷纷扰扰也与他无关了。可你呢?你还不到三十岁。”

傅岹然沉默了。自由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石若磊见傅岹然听懂了自己的话,便也不再就此多言。他环顾了一下这间气氛阴郁的屋子,窗帘紧闭,茶几上堆满了空酒瓶和烟头,地上散落着几页废稿。

“那是你最近画的?” 石若磊指了指那几页纸,“拿来我看看。”

“酒后随手画的,作不得数。” 傅岹然说着,还是捡起了画稿,递到石若磊手边。

那几页稿纸上全是粗细不均的黑色线条。它没有任何规律或形状可言,却仍能令人清晰地感受到其中张狂戾气。

“你也不算完全浪得虚名。” 石若磊翻了翻,点评道,“许多书画家到了我这个年纪,都达不到你现在的水平。”

“你是该用毛笔作画的。别的画笔,都会限制你的发挥。”

毛笔的精妙之处在于,依靠作画者的力道、角度等等的调节,一支笔可以自然地由粗画到细,一气呵成变化万千,是其他所有画笔和画刷所不能比拟的。

这是傅岹然真正擅长的东西,却不是人们期待的东西。市场喜欢傅岹然那幅将孤高自我直接摆在脸上的自画像《我》,喜欢旖旎暧昧、神秘莫测的《玫瑰,白天鹅,美人》,更喜欢别有隐情、惹火上身的《闻九天》。

傅岹然没有回应石若磊的赞誉。他知道自己画得好,更重要的是他压根儿不在乎自己画得好不好。

石若磊放下画稿,凝视着傅岹然,“也许某种程度上你比傅巍更有天分,甚至比闻愚白也不差。”

“你才二十几岁,好好想想自己还能干点什么。”

傅岹然捡起那几页纸,随手丢在茶几上。他皮笑肉不笑地牵了下嘴角,“老师这次来,是为了沈杯?”